但對於文若而言,名字姓氏倒是生來俱在,無從挑選,他不肯做甚麼荀文若,更不喜好這個名字。在文若影象中,唐生年長一歲,兩人相處卻並不相投。文若喜靜,不愛張揚;唐生好動,脾氣粗暴;文若貪玩,多是寄心山川,情漾花湖,唐生則是上房揭瓦,奸刁使壞,無事生非。文若與之相處,麵上雖對付疇昔,可心眼兒裡瞧不上這王族世子的脾氣,涓滴不感覺唐生有何過人之處。
“父親,路上雨太大,兒遲來一步。”文若謙虛作揖,謹慎翼翼說道。
在朝廷仕進,憑藉朋黨纔是遷升上策,王亂這十餘年的宦途之路就是因無朱紫指引,一向無所建立。開元十一年,宰相張說大興武功,王亂身為明經進士出身,自是經綸滿腹,學載五車,隻因名諱中帶了一個‘亂’字,犯了朝廷忌諱,久不被朝廷任命,被工部封了個小官,調派到偏僻處所做些銅鐵監製的雜活兒,從九品遷升至八品,王亂花了近十年時候,以是,像王亂他如許的八品官銜,說官也算,說不算也不算,這中校署之職畢竟是個匠造,不像處所縣令那樣執掌一方,握有實權,一旦工期結束,其手中權柄也就不複存在。是以,王亂措置任何事情都非常謹慎,就算踩死隻螞蟻,也要先刺探清楚這是誰家後院的螞蟻,稍有偏差,則出息儘棄。王亂做了近十年的工部校署,左遷右升多次,天然不會犯這類不列罪行擅殺勞奴的不對,但這件事,王倫底子冇法謹慎,也冇有挑選,因為這多數督曲覽,長史陳卿嗣,都是交州說一不二的人物,在這交趾城,獲咎了誰,也不能獲咎這兩尊活佛,就算殺幾個勞役,權當為長史家公子解解氣兒,也就罷了,若對此事不聞不問,態度不恭,態度不明,這今後被這陳公子尋求起來,可就有的費事了。
現在,文若已是麵無人色,點頭垂首,默聲歎道:“子債父償,天經地義,一為之甚,豈可在乎?”說罷,文若逆著湖光,頭也不回,走入深山當中。
霹雷一陣鐵蹄似的腳步聲,幾十名身著鎧甲的兵士湧入洞中,瞬息將礦洞圍個水泄不通。方纔還嚼舌根子的幾個勞役刹時就像下了沸水的青蛙,撲通撲通跪在地上,身如烈火焚烤普通,如喪考妣的滿身顫抖道:“大人息怒,大人恕罪啊,公子息怒,公子就饒了我們這賤命吧,來生做牛做馬酬謝您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