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異景,前所未見,傅少棠縱使行走滄陸已久,現在也幾近魂為之奪,神為之銷。他目光跟著日光傾轉緩緩挪動,便見得顧雪衣麵龐一點一點進入眼間。現在,少年似也被這娟秀畫麵震驚,雙目腐敗,遙遙凝睇天涯霞光。
傅少棠心中一驚,張口欲呼,卻見顧雪衣忽而轉頭,冰冷的手指錯開了他抓疇昔的手,隻觸碰到寒涼的衣袖。
回顧時,兩人來處,崖岸高深,樹木蕭蕭,影影幢幢。
四字深切崖壁,色若丹砂,不顯嚴峻,卻超脫高雅,當是出自高人。
做牛做馬,端茶倒水,鞍前馬後。苦苦要求待在本身身邊,身上卻疑雲重重。
他忽而道:“明日月圓。”
傅少棠斜靠船艙,眼望船頭少年身影,如有所思。
葉城內喝酒後第二日,兩人便上船下君山,常例是由顧雪衣執槳。
還不如趁早知難而退,老誠懇實跟著他去小鏡湖。
呆滯氛圍頓時突破,顧雪衣回過身來,清秀麵龐上有現出幾分迷惑,不明以是。
顧雪衣點頭,倒是淺笑起來:“我還要留著這條性命陪侍公子擺佈,那裡敢死在內裡呢?”
湘水驚險,水流急湍,暗潮旋渦,防不慎防。但是兩人船上有顧雪衣,卻似消弭了統統停滯,他天生便是靠近水的人,隻憑一根船槳,將劃子把握的緊緊。
“公子……”
兩人一時無話,隻餘水聲悠悠,嗚哭泣咽。顧雪衣心下敏感,模糊發覺到貳表情不悅,是以也收了笑容,轉過身去,漸漸劃槳。
麵前豁然開暢,狹小水流湧入寬廣大江,兩岸山巒竟似在那一瞬遠去,隻留一片煙水浩浩,雲氣茫茫。
“公子,該當冇有多久了。”
即便轉眼即逝,快得彷彿錯覺。
傅少棠靜賞兩岸山光,道:“另有多久到君山?”
顧雪衣一愣,黑亮瞳孔中,猶自倒映著傅少棠影子。
顧雪衣見傅少棠看向山頭,便也沿著他視野望去,兩岸山嶺延綿峻峭,見得山間謹慎行走諸人,不由得淺淺一笑,再轉頭向傅少棠時,眼裡微微一暖。
此時水上船隻寥寥,倒是一旁山中,山路上有很多人影,傅少棠眼力頗好,看得清楚。當日在葉城城裡,那小二說到君山玉界瓊田前那最險急一起,膽量不大的都是棄船登山的,直到過了這一段再下水。此時環境,倒和那小二所說很有幾分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