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乾脆披衣而起,在院子裡一邊漫步,一邊吟誦,想到出色之處,不免手舞足蹈,不能自已。我瘋勁兒上來,便想與人分享,又怕攪了藍水心的好夢:“她身子不適,一定睡得好,何況之前那陣貓叫非常喧雜,也許水心已經醒了也說不定。”
她點頭道:“伐鼓隻是掌控節拍,冇甚麼難的。”
這一句提示了我,我想出一個點子:“不如我們合作,你也彆吹簫了,來幫我平話。”
我聽她語氣不對,忙道:“這是甚麼話,現在我每天在你家蹭飯,誰照顧誰還不必然呢。”
“這就成了!”我鎮靜地一拍巴掌:“我們就雙劍合璧,講一回大鼓書!”
我走到她窗子中間,輕喚一聲:“水心,你在睡嗎?”一邊用手重叩窗子。誰知一叩之下,窗戶竟然開了個縫兒。“這大夏季的,睡覺如何不關窗呢?”我剛想給她掩上窗,偶然中順著裂縫看出來,屋裡竟然空無一人!
我與藍水心約好早晨一起籌議鼓詞,下午便興沖沖地去買了一麵小皮鼓並牙板之類。可當晚回家以後,藍水心俄然說身子不適,要將鼓詞的事情推幾天。
此人撫須道:“傳聞你是這裡馳名的女相公,既然作男人打扮,就講些男人的故事來聽,甚麼後代情長唧唧歪歪,十足不要!”
我急得要發瘋:“是水心,藍水心她不見了,四娘,你幫我想想體例。”
我偷眼打量他,雙手充滿老繭,不是農夫就是軍人,看這氣勢,彷彿是疆場上打過滾的,我便揀了嶽飛傳裡的故事,細細道來。
藍水心道:“到底是我不頂用,我如果像錦心這麼短長,雖是孝中,客人們也不會嫌棄的。”
我現在學乖了,每天隻高低午各說一場,上午是長篇故事,下午是漫筆怪談。茶客們雖高呼不過癮,反而因為聽書的門檻高了,紛繁提早訂座,茶館日日爆滿。藥茶和早茶的股分我占了兩成,每天剛一進店,賬房先生就把前一天的進賬數給我,支出非常可觀。
我施禮道:“袁錦心見過幾位老爺,不知幾位想聽甚麼書?”
明天三樓來了個大主顧,點我上去講了一回書。做東的那人四十幾歲年紀,身材魁偉,麵孔堂堂,打扮不俗。他兩道劍眉斜飛入鬢,雙目精光四射,不怒而威,令人不敢直視。
“四娘!四娘!”也不曉得比來是甚麼運道,老是要大早晨打門找人,此時我悄悄禱告楚凡又能從天而降,卻也知不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