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刺冇有顧得上思考他未說出口的部分。她隻聞聲他說，“冇有”。即便她早就信賴不是他，親耳聽他這般說出來，還是令她內心輕了一輕，彷彿，緊緊纏住令得她冇法呼吸的那些繩索，又鬆去了一些。
她微微顫栗，想起甚麼來，伸手向上摸到他的肩。公然，剛纔那番廝磨中摸到過的他肩胛上的堅固——是源於箭傷後骨皮的微微崛起。她再摸向另一肩，摸向他背後——那邊也有，冇有那麼硬，但確真無疑，是大塊皮肉開綻後結痂又脫落留下的凸起。她忍不住還想摸得細心些——但被夏琰攔住了。“還好，冇甚麼了。”他大抵也猜獲得她要說甚麼。“你不碰，我早都覺不到了。”
夏琰想了一想：“我還不知能不能成。倘若成了，我返來便與你說。”
“現在……？可……天都冇亮啊？”
“穀裡都說是你殺的他。”
夏琰掩上門，走出內裡。清冷與潮暖並存的春夜氛圍包抄住他——彷彿也隻要這個季候，能讓人有這類感受。
“我也去找過你，”夏琰卻在此時俄然這般說了一句。她微微一驚，待要開口，隻聽他又道：“我不知你出來找我。我還覺得，你一向都在青龍穀，以是……”
“我也覺得這事不易，要花好久，說不定要尋訪個幾年。可誰曉得，也就隻花了一個月。”
她本來就冇做錯甚麼事。固然他的確恨過她在他那麼伶仃無援的時候冇有在他身邊，可若與其彆人——包含他本身——所做的那些比擬，在這段令他冇法超脫的痛苦裡，獨一最無辜的便是她。
可他冇法放心。他在拜彆的數月裡無數次試著想明鶴產生之事，可那一日的苦痛太過，他始終冇法持續，沉暗的始終沉暗在心之深處，乃至愈發糾成了一團解不開的深黑的結。
他不想在此時窮究這個話題，轉念：“你呢，你都去甚麼處所找我了？”
刺刺一時失容：“你說甚麼，你又去過青龍穀？”
“你再睡一覺，睡醒的時候——我應當就返來了。”夏琰答覆。
“可如果……如果不是沉大哥和秋姐姐要結婚，你是不是……真就一向在觀裡住下去了？”
“我內心有個猜想，當年我年紀太小，我師父逢雲道長應當不會特地從臨安將我帶去太遠的處所登籙，總在江南一帶的能夠大些，以是就想著要從這四周開端找起。從雪山返來那沿途，我先隻是趁便問問，冇有遍訪，直到回進了江南地界纔開端細心些的。剛好江南東路道觀香火極旺，你還記得那龍虎山麼？就是當初我們趕上宋客那四周，他當時彷彿還將我認作了是四周觀裡的羽士——就在那山下週遭百餘裡，道觀竟能有三十餘個，算得上是鼎盛之地。我一個個地去找，問了大半個月，並無成果，但是聽人說，再往東北走出百裡，另有個鎮子，過了鎮子不遠有座山，叫作靈山，不比龍虎山低矮，那邊頭還藏著六七間小觀。我想起那些年師父為不叫我曉得本身出身，向來有個風俗，凡與我有關的處所，他便不帶我走，龍虎山我是去過的，但靈山便冇去過了，我內心就預感，或應與此有關。便往那邊去訪，公然就在那了。那處所叫真隱觀，當年師父應當也是選過罷，是那山裡頭最偏的一間，人也起碼，但是記錄非常細心，有我的俗家本名夏玢，錄籍的年代日時，另有他給我選的道號君黎。我既然尋到了，便留下來，在真隱觀裡修行了一段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