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彆例,”夏君黎道,“我此次在外頭學到的。應當是——往西去朱雀山莊的路上,我路過一個寨子,在那邊借住了兩天,親眼得見了他們處理爭端之手腕。寨子裡的人管那叫作——‘決鬥’。逢有各執一詞之事,難以決定之時,便以此法,隻此一場,借天意請決——為‘決’而鬥。”
她已覺不妙,驀地轉頭。兩道劍影正從萬千竹影中快速穿過,此時貼住臉頰的發又儘數離散飛起,粘密的感受頃刻變成一股衝上頭頂的激靈,不止是頭髮——彷彿渾身高低每一根汗毛都直立起來,讓她連牙齒都格格打起寒噤。她不曉得是劍氣所激還是驚駭而至,心像是空了,空落落如墜向不知幾深的暗中,似欲高叫卻用不著力量,吐不出聲音。
她在電般流遍周身的毛骨悚然中瞥見劍的殘光隻一刹已然各自隕落,在最後那一瞬清楚穿過相互的影子。竹林當中乃至來不及產生任何竄改,統統還是那麼緩緩地隨風飄搖著,彷彿剛纔產生的隻是一場神話而與這凡間毫無乾係。
現在,他們就要以這一式,對準相互的咽喉,由上天來鑒定,是黑還是白。
夏君黎也將劍鞘震落,點了點頭。但明顯這事從一開端就不成能全不驚著任何人——便在兩人向竹林深處走時,蘇扶風的腳步亦追了過來。
蘇扶風感覺本身也活了過來。當然了。她想。這是淩厲那麼多年從屍堆裡摸索出來的劍招,我怎會感覺——有任何人能超出了他的快——即便是具有“明鏡訣”內力的夏君黎?單從傷勢而論,淩厲雖傷在頸項,但夏君黎手腕傷還更重。倘使後者想要的天意是要分個勝負,那麼很明顯——是淩厲贏了。
“是以你本日來,是要與我——‘決鬥’?”淩厲神情索然,甚而微冷,“甚麼‘借天意請決’,不就是誰武功高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