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萬般冷熱衝撞於心的此時,麵前一向諦視著的頸項上俄然多了一隻手。蘇扶風微微一震,竟發明——是淩厲伸手,抹了一抹頸上的血。
竹林中這片早前夏君黎習過劍的空位,過了這麼兩個春季,竟又新竹林立了。劍法當中最惡的那第四招,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每試用一次,就要在地上躺好久緩不過勁來。淩厲說過,那一式對準的永久是仇敵的咽喉——劍尖以那樣肉眼無可追及的速率劃過獵物的喉嚨,在鮮血終究汩汩冒出之前,殺手已遁於夜色或囂塵,無處可尋。
夏君黎的目光已經投向了淩厲。淩厲應當和他想得一樣吧——在目光交迎的頃刻,他聞聲淩厲說了三個字。
“有一個彆例,”夏君黎道,“我此次在外頭學到的。應當是——往西去朱雀山莊的路上,我路過一個寨子,在那邊借住了兩天,親眼得見了他們處理爭端之手腕。寨子裡的人管那叫作——‘決鬥’。逢有各執一詞之事,難以決定之時,便以此法,隻此一場,借天意請決——為‘決’而鬥。”
“我恰是想要證明淩大俠不是我說的那小我。”夏君黎道,“但我恐怕冇有那麼多時候了。”
“是你贏了啊。”她公然聞聲夏君黎笑了一聲。他的語氣現在俄然彷彿很輕巧,彷彿如許的勝負真的能印證他想要的“天意”。她強忍心中肝火,冷冷道:“既然是你輸了,你現在是不是能信賴,淩厲不是你要找的‘奧秘人’了?”
“你真的……”蘇扶風看著夏君黎,“你真的……就這麼不信賴我們?你給我多些時候,我定能比對出很多馬腳,來證明淩厲絕對不是你說的那小我。”
她恍惚中才認識到那道鮮紅的裂口並未曾如她臆想中那般愈見伸展扯破——鮮血滴落,但畢竟隻是頸側那一道並不長的小口,決然不是被堵截了氣管血脈的模樣。“淩……淩厲……”她要說話,才發明連嗓子都乾了。夏君黎應當是冇有來得及。他的劍想必才方纔侵上淩厲的脖頸——乃至或許隻是幾分劍氣侵膚——在被淩厲傷及手腕脫手落劍之前,他這一式冇有來得及完成它致命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