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並未言語的謝峰德忽地站起。“此事事關嚴峻,天然――要從長計議。”他開口搶話,明顯不肯做了本日之事的烘托。
“武陵侯公然一語中的。”關盛拱手笑道,“看來武陵侯與雲夢教也有緣得很!”
“不敢不敢。”關盛客氣著,瞟向江一信,江一信瞥見,咳了一聲,拱起手來:“的確不凡,不過――關大俠剛纔說,雲夢教武學以天然為源,說的是‘武學’,本日請的諸位也都是武林豪傑,剛纔所見固然令人歎爲觀止,卻――鄙人愚魯,未知這般惹人入勝之象,如安在‘武’一道取勝?若在場朋友有想要以武會友、比武參議的,豈不是要絕望而歸了?”
秋葵聽他獎飾,略點一下頭以示感激。關盛見他專對秋葵殷勤,不無不快,轉念轉向江陵侯以及江一信一邊,道:“江陵侯、江兄,二位意下如何呢?――二位剛纔擔憂‘雲夢教’是魔,此番可有竄改?”
關盛笑道:“師太方外高人,我等想請都請不到,那裡有‘見怪’的事理。師太剛纔言語當中,仍說我三支是‘魔’,敢問師太,先前所見,不過斑斕蝶群、清雅琴音、霓裳之舞,何魔之有?”
“聞之視之,當真如臨瑤池。”章再農搖著頭,似是不敢信賴,“再農雖生為楚人,常聽得昔年雲夢教之傳說,倒是第一次親眼與見、親耳聽聞雲夢絕學。此番若回江北,與鄉裡親朋去說,恐要羨煞他們。”
“偶然!”他欲待上前去攔,邊上單疾泉忽伸了手,已將偶然拉住。君黎鬆一口氣,看一眼單疾泉,見他儀態如常,不似入幻,可環顧四周,世人之態,都與刺刺剛纔神采普通無二,忍不住道:“單前鋒,他們……”
君黎卻還是忍不住多望了那老尼幾眼。單刺刺順著他的目光也望了一望,道:“君黎哥,如何了?”
君黎不知如何回嘴,隻見那頭老尼垂目靜坐,似已入定,他怔怔然看了一晌,轉轉頭來。
關盛皺了皺眉頭,欲待說話,前麵關非故起家道:“師太之言差矣。且非論表象內裡――美善之屬,總好過醜惡之屬。莫非表象是為美善者,內裡就定是醜惡?在老朽看來,若連表象都不美,恐怕內裡更是不堪。”
這一計或許也是關非故太曉得人之常情――隻因人固有明智,可大部分時候,還是憑感受辦事。三支一源,原是挪動聽心之屬,隻消在其心上稍下一點點工夫,很多事情也便好辦了。幻覺終會消逝,可正如統統從好夢中醒來的人一樣,當然曉得不過是夢幻,也仍要心存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