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慶愷回以一笑,卻並不對他多言,反而轉向秋葵,道:“得聞女人雅奏,風某三生有幸。女人琴技不凡,風某自愧不如,想來也不必班門弄斧了。”
這一計或許也是關非故太曉得人之常情――隻因人固有明智,可大部分時候,還是憑感受辦事。三支一源,原是挪動聽心之屬,隻消在其心上稍下一點點工夫,很多事情也便好辦了。幻覺終會消逝,可正如統統從好夢中醒來的人一樣,當然曉得不過是夢幻,也仍要心存流連。
“好標緻……”他聞聲身邊的刺刺喃喃地說著。他去看她,隻見她眼熟迷離,似欲醉去,趕緊一掌控了她的手,見她稍顯復甦,還未喚出一聲,卻見另一邊偶然像是無識無覺,竟已如許向婁千杉怔怔走去。
隻見那站起來的人頭上無發,粗布緇衣,竟是個老尼。老尼麵上皺紋深陷,看起來起碼也有八十歲。她彷彿並無火伴,旁人原見她年紀老邁,言語遲緩,即使坐在附近也並不如何搭話,哪知她竟似深藏不露。
君黎心中微微一震。老尼的意義是――蝶、琴、舞,當然都是誇姣之物,可那並非實在。將誇姣卻子虛之事物鋪陳在人麵前,是為棍騙,由是為惡。
已經有人在發問:“敢問關大俠,剛纔你所說的三支合一而重為雲夢――我等得以見證此事,倒也是樁嘉話,卻不知雲夢一教,尊誰為首?”
靠近核心的衡山派及幾個大世家門派彷彿對這言語也多少有同感,隻是在那般群情衝動之下無人肯說,今忽見有人站出,無不投去目光。
世人後退,關盛轉頭望關非故一眼,與他一點頭,轉回正欲再開口,會場當中卻傳來一聲感喟。這感喟聲並不高,像是從會場正麵最後端收回來的――可便是這才奇特――最遠處的一聲低低的感喟,如何能在如許嘈嘈之地,如此清楚地傳了上來?
武陵侯方纔一笑立起道:“‘雲夢’名不虛傳,我等陋劣之輩,直真如雲裡夢中了。先前關大俠提的‘雲夢’之名的起由之二,但是是以?”
關昌大笑起來,“江兄比我等還要心急,比武會友之事,原在後晌――雲夢武學與諸派武學很有所異,恐江兄一時半會兒難以儘明,到時上來一同參議參議,便知端的了。”一頓,“諸位若無旁的題目,這便請先歸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