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天子並無深責之意,乃再三賠罪,又說道:“禦史彈劾,按例臣當引咎辭職,非臣以是敢自棄也。本日之事,以臣而論,的確為無父無母之徒,來源實屬不明,非禦史妄言也;又臣向朝廷薦材,皇上恩寵過分,也是有的。臣雖自謂忠義可表六合,然奈人言何?”
我心有所思,信口說道:“就煩請寫歐陽大人的《朋黨論》吧。”
我當下笑道:“歐陽公另有一篇佳作,元長想是曉得的……”
須知我在這個天下上安身的一大底子,便是天子的信賴。如果冇有這類信賴,或者這類信賴減弱到必然的程度,我的抱負抱負,如何能夠實現?
天子沉著臉,用指責的語氣說道:“國朝許禦史傳聞奏事,君動輒請辭,欲置君父於何地?”
其五,結黨,建書院,攬私家,有不測之心;
這一篇文章是自小背熟了,《古文觀止》有錄,我看著蔡京筆尖一個個字寫出來,內心跟著默唸叨:“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罷了。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天然之理也……”讀得幾句,本身也癡了,這歐陽修是被人家誣為朋黨,尚可為文自辨,覺得有“君子之朋”與“小人之朋”的辨彆,而我呢,倒是被天子思疑著墮入黨爭當中,又被思疑著是不是平時少年氣盛了,便是想辨,還無以自明……
;
從皇宮退出來的時候,固然大要上我極其安靜,但一種懊喪感卻充滿著我的心中。我開端悔怨為甚麼把李一俠派到那麼遠的處所去,不然有他在我身邊,我也能有小我能夠會商一下應對之策。幸虧天子還覺得我有“朋黨”,真真是極大的諷刺呀。
蔡京本覺得我不過想要寫個條幅之類的,不料亦是要寫一篇文章,也不由得一怔。這《朋黨論》是歐陽修遭人栽臟後寫的自辯之辭,當時傳播甚廣,蔡京也曾讀過,隻是此時我讓他寫這個,卻不由他未幾想。
蔡京眼中光芒一閃而過,昂首反問道:“石相莫非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