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父親但是翰林使程大人？”
陽光從葉間的裂縫中流滴下來，將在林間行進的一隊人馬照得忽明忽暗。晏娘順手摘下一片樹葉含在嘴裡，輕聲吹奏起來，曲調油滑流利、委宛婉轉，彷彿一條小溪纏繞在林間淙淙而下。俄然，天空傳來一聲清澈的鳴叫，一隻長著深藍色羽毛的小鳥從層層枝葉間飛了出來，落在了中間斜出的一條樹枝上，衝著上麵短促的叫著。
“父親曾說過，大宋的承平來之不易，我等既拿朝廷俸祿，就要力保這安穩安寧的局麵。當時我還小，並未參透這句話的深意在那裡，本日看到這些被餓死被吃掉的孩子，我才明白了他這句話的寒意。”
程牧遊點點頭，將汗巾在地上鋪陳開，然後把那怪物的身材和腦袋放在上麵，細心的紮成了一個小小的包裹。做完這統統後，他起家和晏娘一起走到雲杉樹下，看著上麵阿誰黑乎乎的大坑，悄悄的站了好久。
“大人在想甚麼？”晏娘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那怪物死了，這些活物公然就都返來了，你看它叫很多歡。”前麵跟著的衙役指著那隻鳥輕聲說道。
“mm死了，下一個……下一個會是我嗎？”
晏娘做了個“噓”的手勢，“大人，你聽，這洞裡彷彿還埋藏著逝者的聲音。”
“娘，我餓了。”
晏娘臉上的神采垂垂溫和下來，她歎了口氣，徐行走上前去，將小人兒塞入了阿誰又小又黑的手掌中。手掌終究不動了，它攥緊了掌心的泥人兒，身子一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喂，你看這是甚麼。”晏娘笑嘻嘻的說道，她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泥塑的小人兒，那小人兒穿戴乾紅背心，係青紗裙兒，嬉皮笑容的盯著前麵的怪物。
晏娘聳聳肩，“你的人逃的逃，傷的傷，隻能煩請大人親身將這頭身丟到洞裡了。”
“大人，大人救我。”那衙役收迴帶著哭腔的一聲哀號，程牧遊扶著地站起來，欲再朝他衝疇昔，可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他麵前一閃而過，搶先一步來到了怪物麵前。
“冬香，”蔣惜惜從喉嚨裡勉強叫出了這兩個字，但是她的聲音細的像蚊蠅普通，在空曠的房間中很快消逝不見了，“冬香，他把你如何樣了，你到底如何樣了？”她從心底收回一聲號令，然後伏在那攤鮮血中無聲的哭了起來。
晏娘也停止了吹葉，駐馬細心聆聽著鳥叫聲，小鳥一雙黑豆似的眼睛看著她，頭悄悄的擺佈擺動著，似是傾訴又似是催促。終究，它停止了鳴叫，爪子稍一用力便朝上飛去，不一會兒就消逝於富強的枝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