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極殿。”他如是叮嚀。
“我自小就長在冷宮,皇上若拿我當兒子,又怎會一眼都不肯看我?冷宮裡是甚麼模樣,你比我更清楚吧?我像個野狗一樣討餬口,乃至還要看那些卑賤嚇人的神采!天底下有如許的皇子?”濃厚的怨懟脫口而出,越王也是嘲笑,“拿我當兒子,會把我送到鐵勒去當質子?”
元靖帝緩緩上了禦座,婉貴妃和段貴妃並未入坐,而是站在兩側陪著。來赴宴的世人見無宴可赴,內心有了計算,便以宗人令為首,按長幼挨次團團立在殿中,大氣也不敢出。
韓玠無語。
滿殿死一樣的溫馨裡,砰地一聲,越王妃像是支撐不住,暈倒在了地上。柔音縣主那裡曉得甚麼事情,小女人也顧不上這肅殺的氛圍了,撲在越王妃身上便哭了起來,“母妃,母妃你如何了?”
“朝臣們對我的出身有貳言,這一點非常費事。皇上內心也有疙瘩,廊西的事情,固然我做了諱飾,恐怕皇上也發覺了我跟大哥的來往。”韓玠嘲笑了一聲,“他忌諱這些,哪怕我跟大哥並忘我心,也感覺我是跟外人勾搭。”
數個月的心驚膽戰、寢食不安,在看到越王這等態度的時候,總算消去。
元靖帝竟自暴露點勝利後的笑容,在那張日漸老態的臉上堆起了褶子。
當年賢明神武的帝王已然不再,現在的元靖帝在他看來的確是好笑的——太子謀逆、越王謀逆,前者他苦苦諱飾,關於後者,他卻邀了統統宗親來見證,莫非已不怕丟臉?
“皇上竟然也拿我當兒子?”越王開口,聲音是衰弱而顫抖的——
宗人令已經有七十多歲了,見慣了朝堂起伏,也見證著元靖帝的兒子一一落空兒子,他既是宗人令,天然要從宗務提及,“皇上子嗣薄弱,若殺了越王,更非皇家繁華之象。老臣懇請皇上三思,可將越王軟禁,從嚴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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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是留著我。”
東宮與太華殿之間隔著五六重的宮殿,此時那金戈交鳴的打鬥聲卻能清楚的傳到世人耳中。
底下還跪著成群的宗親,元靖帝驀地握緊雙拳,斥道:“那是為了曆練!”
外頭高誠和兩名青衣衛拖著越王飛步上殿,在世人低聲的抽氣裡,將越王重重的擲在地上,隨即半跪在地,朗聲道:“部屬已受命拿下越王,請皇上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