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沉，不該，如何會如許？菱兒冇有同府外人打仗，更有力采辦上品當歸。這當歸若不是從府中得來，豈不是從天而降？
未幾時賬簿取來。萬嬤嬤在一旁監看，丫環淩霄在一旁翻查賬冊，便是連府中哪一房有當歸存貨，都一一去查清，不見涓滴馬腳。
他本還安然觀戲，終究也轉眸側目來張望我唱響的這出大戲，難以測度的眸光中映了我的影子，不發一言。
提到人證，我多少有些心虛，道：“那投藥的是個粗使的小丫環。”
我感激地望她一眼。
我屏住呼吸，焦灼的等候，這一顆心揪緊，等候本相明白的一刻。
致深隻是對五姨太點點頭默許，並未理睬六姨太玉瓏，反是凝神望我體貼道：“瀾兒，你無大礙吧？”
屋裡驀地寂靜，世人屏住呼吸，本來惶恐的目光又不免蒙上一層暖色，窗外一陣風急襲而入，兜起我的裙襬，彷彿有冤魂在為我助勢號令。我斂住悲色，眸光期冀地投向致深。害我之人，更有暗害我們孩子的真凶，全待他為我母子雪恥！
冰綃在我身邊忍不住搶話道：“那投藥的丫環叫做菱兒。”
五姨太更是為我心急，俄然眼眸一轉，倉猝叮嚀淩霄道：“去，盤庫，看是不是哪個賊蹄子手腳不淨的，偷拿了庫裡的存藥，也未可知的。”
她話語一落，立時有人隨聲擁戴。
慧巧握緊我的手安撫：“mm莫哭，有甚麼委曲但講無妨，老爺自會替mm做主。”
她話音才落，屋外一陣暴風驟起，花枝上護花鈴鏗然有聲，彷彿話的尾音被無儘地拉長，顯得很有些詭異。窗外樹影搖擺，枝葉跟著突然的暴風不斷扭捏，天氣垂垂變成了壓抑的瓦片灰，氛圍中竟有了欲雨的憋悶感。
我繼而轉向慧偶合盤托出道：“我這病一日沉似一日，落紅不竭，姐姐原是曉得的。誰想查來查去，竟然在藥渣裡發明多出平常數倍的當歸。也不知是誰如此美意，這上等的當歸原是大補的，若用得過量，便是劇毒。如此鬼鬼祟祟地暗中手腳，還如此破鈔，也倒真真的難為她了。”我悠悠地說，都不成想到氣到絕頂，我的話語竟然如此刻薄刻薄，苦楚之音後，未免又是一番殘噎。世人驚噫聲中，竊保私語聲不竭。
“嘖嘖，八mm說的是當歸。哎，這上乘的當歸是要拋大把銀子吧？二兩當歸一兩銀子，三十兩當歸便得十五兩的雪花銀！夠買幾個丫頭了！”三姨太嘖嘖歎道，言語中儘是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