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又想起了丁香慘痛的哭聲。
老太太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兒子,悲傷的抬了抬手,“你起來吧,現在她死了,事情過了多年,不消再瞞你,也該給你個交代。”
老太太側坐在床邊,伸手撫了撫女子臉上的幾根碎髮,仿若自言自語普通說道。
一個被關起來十幾年的姨娘,死了就死了,跑來假惺惺的哭,哭給誰看?哭給她這個鬼看,可冇甚麼用。
早不死晚不死,如何就這會兒死了。這是用心給他尷尬,還是用心讓大郎尷尬,讓侯府尷尬。母親也是,死了就讓人安排後事,叫了他過來算甚麼事。前院的來賓還冇有散,還需求應酬,如何就非要催著來這裡。莫非就為了來看看死人。
可現在,母親如何就說她是侯府的大蜜斯,他的親姐姐?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道“你扶我疇昔看看阿誰孩子。”
病了好久,就籌辦了這一身新裙,本是為了見一見多年未見的兒子,可終是冇有見到。
還好,如何說,這裙老是穿上了身。
“母親,節哀。”
站在一旁看熱烈的柳雅,迷惑的看了看老太太,撇了撇嘴。
中間服侍的嬤嬤,從瓷白的小盒裡挑了一小塊風油,勻開了往老太太的額頭,人中搓揉。
屋裡冇有幾人。
嬤嬤愣了愣神,驚奇的用眼角掃了地上的丫頭一眼。
柳雅內心妥當了幾分。
丁香昂首倉猝的答道,“姨娘前幾日好了些,讓奴婢扶著在院子裡走了幾步。這兩日精力也好了,經常還能說上幾句話。本日一早唸叨著說,大郎君本日結婚,讓女婢將繡好的一張鴛鴦巾子設法給大郎君送去。”
女子的頭髮輕鬆的綰了個小飛仙髻,髻上斜插一根白梅攢花的銀簪,身上是居家的綠梅斜枝的十二幅湘裙,摺疊的裙間綠梅點點,襯著腳上的茶青點白梅的繡鞋,朝氣盎然。
話語停頓了一息,仿若想到了甚麼,丁香俄然哭了起來,泣不成聲地說道,“姨娘曉得巾子冇送出去,內心便不好了,當時就吐了血,奴婢去求了太太請大夫來看看姨娘,可太太說,說,說大喜的日子,請大夫太倒黴。奴婢實在冇法,隻能去給姨娘煎常喝的湯藥。可,可等奴婢端著藥返來,姨娘就不可了,湯藥如何都灌不出來,灌不出來了。”
“我知你痛恨我,恨我明知她有身孕,還硬逼你接她進府。她生了孩子,我又壓著你認了阿誰孩子。嫡妻還冇有進門,你的庶宗子就已經能跑能跳。在這個都城裡多少人看你的笑話,背後嘲笑你亂了嫡庶,嘲笑永定侯府冇有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