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副將見洛驍聽了此事竟是半點也不恐憂,心下也模糊明白了些甚麼,點了點頭,同世人一齊道了一聲“是”。
聞人久視野緩緩掃過幾人,點頭道:“即在宮外,就不必這麼多禮了。”
洛驍眸子微微一動,便道:“殿下如何了?”
聞人久站在遠處瞧著聞人舒的背影,直到那頭人已經看不見了,這纔回身又坐了歸去。
聞人舒也不躲不避與聞人久對視著,神采淡然:“在這皇家,不過是為了活著。”
聞人舒倒是恍若未聞,隻是拿一雙眼悄悄地瞧著聞人久,而後才道:“那把鎏金座不是甚麼人都坐得的。隻是母妃瞧不透、薛家那些人瞧不透,但是我卻曉得我本身是不成的。我隻求能在這世道下得一個安穩。”
那被換做墨書的年青人搖點頭笑了笑道:“去潮州上任的公文已經下來了,三今後便走。”
徐行走到慕容遠身邊,瞧著劈麵一席青衫麵色卻略帶愁苦的年青人,問道:“墨書何日解纜?”
聞人久從後門進了茶坊時,裡頭正有幾人坐在後院裡擺了張矮幾,煮酒作樂,見聞人久到了,紛繁起家行了一禮,道了一聲:“殿下。”
洛驍沉默半晌,問道:“宮中可曾有手劄傳來?”
聞人久淡淡抬了眼,瞧著樹上稀少開著的梅,半晌,道:“不必。”
“十三本彈劾的摺子!太子,你可真是短長!自朕即位以來,還從未見過這些世家如此同心合力地想要整治彈劾誰!”德榮帝氣得神采通紅,“朕方纔在朝堂上被那些人罵成甚麼樣你也是瞧在眼中,你說說,你說說現下朕還能如何保你!”
聞人久掀了眼皮瞧他:“六皇弟這話卻不該對孤說。”將暖玉的紅繩在指尖繞了一繞,聲音冷而薄,“孤現在被禁在這東宮,便是轉動也是不成的,又如何不足力去對於甚麼薛家?”
聞人久倚在椅背上,在燭火下,他的麵孔被柔化了幾分,但是那雙玄色的瞳卻更加深切,他似笑非笑,聲音清冷恍若泉擊冷玉的聲響:“孤現在失了勢,你便是求安穩,也是不該求到孤身上來。”
聞人久微微仰了抬頭,瞧著被雲層密密實實地粉飾住的太陽,好久,道:“孤明白。父皇能撐到本日,已經是出乎孤的設想。”眯了眯眼,聲音抬高了一分,“隻是現下還不敷……隻但願,能再多些日子便是。”
風一陣吹過一陣,冷得有些砭骨,聞人久伸手重撚起衣袖上的一片淡粉色的梅。他的手極美,被淡粉的梅襯著,指尖微微泛著淺緋色,柔弱得恍若稍稍用些力量便能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