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珞推開院門而入,隻見二房的七姐姐寧萱正跪在正廳外的廊簷下,她的神采慘白,後背卻仍然挺得筆挺;幾房的女眷都垂手立在正廳內雅雀無聲。
還冇等她開口,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豆綠色刺繡對襟褙子的中年美婦疾步走了出去,幾步就到了床前一把抱住了寧珞哭了起來:“珞兒你可嚇死娘了,還好你醒了,不然娘也隨你一起去了……”
“夫人你從速去歇著吧,都照看女人一天一夜了,今兒也才合了一會兒眼,你的身子本來就弱,如果也倒下了九女人該如何辦?”中間有人勸著,恰是秦湘蘭的陪嫁丫環秦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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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年過年前夕,雪團不曉得被誰誘著吃了甚麼不潔淨的東西,病怏怏了幾天就死了,她難過極了,大病了一場,為此祖母非常活力,把母親叫去痛斥了一頓,說是母親到底是商賈以後,眼界短淺,竟然放縱她玩物喪誌、迷亂心智。
大夫過來了,替寧珞搭了搭脈,又檢察了一下她後腦的外傷,這才長歎了一口氣,寧珞這本來就是外傷,腦中淤血呆滯導致昏倒不醒,現在既然醒了,隻要不情感衝動,將養個幾個月淤血便會化去。
中間的綠鬆眼明手快,遞上了一塊帕子,寧珞接過來擦了擦眼淚,看著秦湘蘭胸前被哭濕了的衣衿,不美意義地說:“娘,女兒冇事了,就是內心悶得慌才哭的。”
春日的陽光從窗欞中灑落下來,一層薄金騰躍在她的指尖,透出一股興旺的生命力。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你當我是老了就胡塗了嗎?你這女兒心氣高得很,心中自有青雲誌,怎教燕雀壓雪淩,她屋裡的這句聯子是暗指誰,你倒是讓她說道說道。”
寧珞歇在床上聽著大夫說些將養時要重視的事項,突如其來的重生讓她即歡樂又利誘,腦袋也因為那一摔而有些暈眩。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卻一時不知從何開端,彷彿手中一團亂糟糟的線團,想找個頭都不知從何找起。
渾身高低彷彿被甚麼碾過了似的,骨頭重痠痛難耐,腦袋更是要炸開了似的,那眼皮上彷彿墜了千斤的重擔,如何也睜不開來。
“女人你彆再哭了,謹慎眼睛受不了。那裡疼?奴婢給你揉揉。”中間的一個名叫紫晶的婢女柔聲勸道。
寧珞伸脫手去一把抓住了綠竹的胳膊,用力的揉捏了一把,她的腦中一陣暈眩:那觸感實在,不是地府中幽靈的虛無之相。
寧珞愣了半晌,這不是她十四歲生辰時母親送她的那隻波斯貓嗎?傳聞是外祖家經商時從悠遠的西域帶過來的,令媛難求,那毛色通體烏黑,脾氣靈巧敬愛,她得了以後便非常愛好,取了個名叫“雪團”,成日裡抱在手上,一向養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