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這一貫的雨,氣候畢竟是放晴了,微風拂過大地,和順得像是戀人的呼吸。上苑春深似海,柳枝抽出了嫩芽,百花吐出了苞蕾,目光所到之處,皆是綻紅瀉綠,蝶舞鶯飛,全部天下一掃沉悶之氣,重新變得鮮妍明麗。
冰輪夙來對宗煦管束極嚴,即便是當了天子,功課也何嘗一白天斷,蓮真聽在耳裡,幾近不敢信賴,喃喃道:“是麼。。。。。。是她讓你來麼?”一語未了,一顆珠淚已自眼角滑落。
冰輪在鳳榻上轉了個身,心中煩亂莫名,翻來覆去幾次,竟是難以成眠,乾脆展開眼睛,雙手交疊於腦後,望著五彩蘇繡鳳帳的帳頂入迷,半晌,她從枕下取出一串蓮形翠玉佛珠,拿在手裡打量了好久,躊躇了一下,又試著佩帶於左腕,阿誰斑斕少女的影子便悄悄浮上心頭,她甜美的笑靨,她晶瑩的淚珠,她的賜與的萬千柔情。。。。。冰輪收回一聲幾不成聞的感喟,將佛珠褪下,從床上坐起,雙手掣開軟帳,喚道:“來人!”
橫波道:“主子彆擔憂,冇事的。”
這些鐵衛皆是顛末千挑萬選,練習有素的妙手,能以一敵十,對天子和皇太後有著絕對的虔誠。何況在都城的地界內,如許的動靜,多量禦林軍很能夠頓時趕到,而西苑那邊的禦林衛已知天子和太後離宮的動靜,也隨時會趕來驅逐禦駕。冰輪端坐車內,神采安靜,並無涓滴擔憂,她已模糊猜到此次行刺背後的主使,隻要走到死路的人,纔會抓住這算不上機遇的機遇,停止最後的決死一搏。她麵上暴露一絲嘲笑,對著內裡號令道:“庇護好皇上,庇護好宸主子。。。”突又改口:“庇護好兩位太妃!”
蓮真斑斕的臉龐略帶著點病態,慘白非常,彷彿好久未見陽光,她點頭道:“無妨,都幾年未出宮了,隨她去罷。”寶貞聽到此話,重又眉開眼笑。
司衣司飾的宮女聞聲而入,奉侍冰輪換衣梳洗畢,高賢這纔出去,向冰輪躬身施禮,陪笑道:“太後白日上朝理政,深夜猶要修改奏摺,得很多精力心力應對,稍有閒暇,便該好生安息,保養鳳體纔是,如何這會兒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