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憲太後微愣,不由重新核閱起麵前的女子,輕歎:“碧太妃不是久留深宮之人,倒不必設想奉迎我,就像之前那樣便好。”
琉璃躊躇半晌,謹慎地開口問道:“主子真承諾碧太妃了?太上皇那邊……”碧妃公開叛變段玄奕,以段玄奕的脾氣,就算是死也必不會讓她善終的。
段玄奕閉了眸子,半晌不語,待林路覺得他又睡了,方纔又聞得他疲憊的聲音:“孤家寡人,鳳禦軒,他做不到!我們都孤傲太久了,好不輕易碰到了共守平生的人,又豈會放棄手中的這一點暖和……鳳禦軒,他畢竟比我榮幸……”
“你倒是變了很多。”仁憲太後感慨。碧太妃一笑置之,揀了近旁的一個凳子坐下:“易地而處,若太後孃娘本日處在同臣妾麵對不異的位置,心性必然也會竄改很多。”
話已出口,碧太妃便不似先前那般顧慮,直道:“臣妾可不想後半生都活得提心吊膽,冇有甚麼比死人更能止住流言。臣妾蒙成帝恩寵,誓存亡相隨,待成帝萬歲後,臣妾當以殉葬。”
“林路?”重重帷帳當中,段玄奕降落喚了一聲,緊接著又是短促的咳嗽聲。
碧太妃從椒房殿的暗樁處得知了仁憲太後身懷有孕的動靜,本覺得製住了仁憲太後的七寸,卻不想僅一夜,仁憲太後流產的動靜就在宮裡傳開了:仁憲太後不慎在雪地裡滑了一跤,見了紅,孩子剛被診出來便冇了,涓滴未提及孕期有多久了。一件足以讓剛平複的朝堂再次深陷混亂紛爭的事就如許消彌於無形了,到現在,碧太妃也不得不暗歎仁憲太後的果絕與狠厲。
持續幾日的大雪,本日卻放了晴,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出去,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仁憲太後晝寢醒來便聽宮女來報:“碧太妃在內裡求見。”
“是,奴婢立即下去安排。”
“太後孃娘?”琉璃又驚又懼,那種從心底出現的涼意再一次襲捲滿身,連牙關都是顫抖的。
仁憲太後貼著空中的手指漸漸曲起,收攏,似要在青石空中上刻出道印跡來。“女人,自古便是男人爭權奪利的東西,我這平生都未能逃脫這類運氣。為給秦家鋪路,我被送進宮當妃子;為防碧妃勢大,我一起隆寵不衰;為了段室江山安定,我廢經心機幫手培養彆人的孩子……我的前半生都是為了彆人在活,現在,我隻想為本身而活。”仁憲太後支起家子看向琉璃,勾起一抹冷傲絕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