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修年紀比他大,入仕比他早,品級比他高,紆尊降貴從禮部員外郎如許的清貴之職轉為外放,要一個天州知府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給他這個職位,處所上都會感覺委曲了這位大孝子。
他的老友陳直在斜風細雨中趕車來接他,待他一上車,便迫不及待問道:“如何?首輔大人是甚麼說法?”
固然冇有退隱,但陳直也是讀書人,又是出自於官宦世家,天然曉得宦海的端方。當今之世,賢人之道當然是獨一提拔人才的標準,但大師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從科舉拚出來的人傑,再要從中汲引晉升,最關頭的一條原則,便是“論資排輩”。
敵手是葉行遠,那就意味著甚麼都有能夠產生。宇文經自認是天下最體味葉行遠的人,也曉得天州知府這一役,最後的勝利者,仍然不曉得是誰。
下了早朝,顧炎修慢吞吞的走在路上,他身材高大,麵色寂然,雙眉濃黑。身上官袍穿得久了,洗了多次,泛出陳腐之色。他不坐轎,不騎馬,每日上朝都是步行。他家住的實在也不是近,每日路上就要走小半個時候。
宇文經低頭道:“門生隻是臨摹罷了,數年練字,未得其神,安敢有甚麼新作?”
“你來了。”嚴首輔第一眼瞧見宇文經,略略點了點頭。
如果陳直看到他們兩人見麵的模樣,大抵味瞠目結舌,你們明顯甚麼都冇說,宇文經又是如何曉得嚴秉璋的意義?
以是同僚們和下屬都對顧炎脩敬而遠之,不過他本身卻並不在乎。
所謂非翰林不得入閣,所謂不曆府縣不為封疆,從某種程度上說都是資格的表現。
特彆是顧炎修說話也不好聽,他說,“吾本有廉,何必以銀養之?隻聞賢人雲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哪有廉者取民脂民膏的事理?”
用如許的人選去與葉行遠相爭,那就是獅子搏兔,還用足儘力,隻能說有些可惜,如何能夠會輸?
這不是把統統拿了養廉銀子的同僚都罵出來了麼?
他的老友陳直多次問他,他卻都是笑而不答,隻說“聽天命”罷了。
陳直頓腳道:“讓顧兄這般人物入蜀,內閣豈不是在與葉行遠負氣?隻是為了壓他這麼一壓,連朝廷的麵子都不要了......”
葉行遠現在已經如猛虎出峽,麵前便是斑斕出息,那裡能停止得住他?就算拖他的晉升三年五載,也仍然治本不治本,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