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的圍牆好弄,葉行遠讓人抬了幾擔黃沙,又買了石料,抹上揮泥,粗粗砌起。今後再粉刷一層,便是全新。

吳傳授看開篇兩句“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心有慼慼,此等環境在瓊關縣縣學時有產生,他本身家宅當中,也常趕上這般窘境。

特彆是看到最後“嗚呼!何時麵前高聳劍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吳傳授寂然起敬,退後深深折腰,向葉行遠頂禮。

就這幾句詩,吳傳授對葉行遠的態度便已竄改。人老是會對有不異遭受的更和睦,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吳傳授本來感覺葉行遠東風對勁,不免心態上就難與他站在一處。但現在卻隻覺同病相憐,恨不得對飲三杯,共訴平買賣氣。

葉行遠也是不測之喜,詩詞是小道,常日他也不甚在乎,常常是大把大把的名句往外拋。但現在已得官身,牧守一方,一言一行都暗合天機,又剛幸虧敗落的縣學之處做了這一首《茅舍為秋風所破歌》,鬨動天機,現出異象。

不然哪天真暴風高文,捲走的就不是屋頂的茅草,乃至能夠形成坍塌之禍了。

又見“南村群童欺我弱有力,忍能劈麵為盜賊,公開抱茅入竹去。”不由啞然發笑,更覺苦楚。幾束茅草才值幾個錢,村中頑童尚要拾取,實在是因為處所上過分貧困,朝不保夕三餐不濟,又談甚麼文章品德?

吳傳授以君子固窮而自誇,簞食瓢飲,不改其樂。但不改其樂歸不敢其樂,這類痛苦卻感同身受,即使賢人之道能給他精力上的救贖,但半夜夢迴,仍舊會感受實際天下的痛苦。

葉行遠實在也是第一返來瓊關縣縣學,隻見這一個院子破襤褸爛,院牆已倒了一半,四周漏風。昨日颳風下雨,屋頂的茅草被捲走了很多,積水現在還在滴瀝下落。

便笑道:“吳傳授不必多禮,如此陋室,你亦能埋頭傳道授業解惑,實乃真君子也。本官看你養氣已成,今科了局一試,定能當選。本日吾等來重修縣學,你便放了諸位門生的假吧。”

“布衾多年冷似鐵,嬌兒惡臥踏裡裂。床頭屋漏無乾處,雨腳如麻未斷絕!”這四句一出,吳傳授幾近要哭了出來。這幾近是他餬口的寫照,葉行遠這少年得誌的狀元郎,如何寫得出這等深沉筆墨?看來也是年幼時吃過苦的。

詩以言誌,吳傳授聽葉行遠這兩句,終究略有動容,拱手道:“是下官曲解了。久聞大人詩名,這一聯莫非是新詩警句麼?可否有幸,一窺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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