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與飯堂隔了一個狹長的院子,院子裡晾著辣椒蒜頭臘肉風雞鹹魚,角落裡種了一棵老槐樹,樹下挖了一口深井,平時用木蓋掩著,打水時才挪開。“寒夜客來”的飯菜在鐵嶺鎮很馳名譽,廚子的技術以外,很大程度是因為院裡的這口甜水井。
藤條如刀劍般穿過獵物的身材,卻隻刺穿了一具虛影,魏十七形同鬼怪,呈現在三丈以外,目光閃動,尋覓著藤妖的本體。
魏十七快步上前,伸手拍了下對方的肩膀,叫道:“孫二狗,是你嗎?”觸手處硬若木石,底子不像活人的肌膚,貳心中一沉,立即退後數步,右手按住腰間的劍囊,緩緩抽出鐵棒。
康平是兩三年前遷至鐵嶺鎮的,租了劉孀婦的一進院子落腳,他兩個奴婢要進山采藥,本身也不開夥,遲早兩頓都在“寒夜客來”的飯堂拚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固然落魄,身邊好歹有些浮財,點幾個小菜,用些酒飯,這點銀子還承擔得起,老主顧了,掌櫃特地為他在角落裡留了個專座,康平凡是得了貴重的草藥,也托他脫手轉賣,抵衝一部分酒資。
孫二狗轉過身,眸子直定定,麵無神采地盯著他,鼻子快速抽搐幾下,彷彿嗅到了甚麼,俄然伸開嘴,暴露白森森的牙齒,喉嚨深處收回“嗬嗬”嘶吼,像一頭噬人的猛獸。
食屍藤妖的本體暗藏在地下,神出鬼冇,始終以藤條進犯獵物,魏十七與其周旋了半晌,感覺冇有可趁之機,又有些擔憂留在鐵嶺鎮的餘瑤,當下接連發揮“鬼影步”,身形連晃,消逝無蹤。
餘瑤甚是機靈,微微點頭道:“好,我在這裡等著,你快去快回,彆誤了事。”
孫二狗渾身骨節劈啪作響,身軀俄然一軟,像蛇蛻皮普通棄下襤褸的錦袍,整小我消逝在地下,下一刻,無數烏黑的藤條破土而出,縱橫交叉,將周遭數丈圍得水泄不通。
他的兩個奴婢,一個叫滕元,一個叫滕貞,忠心耿耿,跟從仆人展轉來到西域,冇有半句牢騷。這二人雖能刻苦,為人卻甚是粗鄙,長年進山采藥,很少回鐵嶺鎮,康平身邊貧乏使喚人,又買了個奴婢,取名滕利,就是不久前冒莽撞失跑進堆棧,被他怒斥了幾句,又灰溜溜跑出去的阿誰青年。
魏十七加快腳步趕回堆棧,角落裡靠窗的位置空無一人,餘瑤也已經回房安息,他靠在櫃檯旁,跟掌櫃扳話了一會,套問那小夥子的來頭,掌櫃見他脫手豪闊,天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