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很快化為灰燼,霍危樓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倒是一言不發的回身往書房去,薄若幽站在原地,心底刹時升出無數個疑問。
比起前次好端端在偏廳等待,本日的陸聞鶴可謂狼狽不堪,他被推搡著入偏廳之時,霍危樓正閒適的坐在主位上喝茶,見他被帶來,眉頭都未抬一下。
她一躊躇,幾近想回身出門去。
薄若幽寫滿了兩張宣紙,正麵色沉凝的往書房來,卻見福公公一步三轉頭的從書房前廊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麵上帶著後怕,細心看,又有兩分竊喜,她揚了揚眉,這時,福公公也看到了她。
霍危樓神采微鬆,招了招手,“拿過來我看看。”
霍危樓哼一聲,“還需你教?”
他掌權多年,身居高位,說不上絕情斷欲,可平常七情六慾,還當真何如不了他,便是當年罷休北境兵權頗多不甘,畢竟也還是算了,世上事不快意事常,他身上擔子本就不輕,底子不必為了閒雜動機分了心機。
寧驍道:“可知徹夜拿你來是為了甚麼?”
“若陸聞鶴當真嚴辭回絕了魏靈所請,她怎口口聲宣稱他為先生?且綠袖說過,魏靈性子活潑,又本就愛好詩詞,再加上出身崇高,怎至對陸聞鶴寒微至此?另有,魏靈自小受的教誨必定是極好的,隻是這手劄當中,多有含混字眼――”
陸聞鶴露痛苦之色,麵上亦極快漲紅了,他雖非官身,可他是讀書人,還考中了舉人,本朝對文人士子多有禮待,他本可不跪的,明顯,本日與那日已經大為分歧了。
繡衣使因他此言行動一滯,霍危樓淡淡瞧著他,彷彿再看甚麼死物,“本侯倒是少見你這般不知死活之人。”說著擺擺手,彷彿再不籌算聽他一言。
“她有主意又如何?”霍危樓嘲笑一聲,“從有到無,亦很簡樸。”
見福公公目光灼灼望著他,霍危樓亦直視著他,“莫要在她麵前胡言,我瞧她也是與傻子無二,遲笨的很,你知我身邊這些事,若當真有所定奪,亦要從長計議,哪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得清的?眼下我能做的也不過是護她一護。”
薄若幽便傾身,“平常情詩便有幾處,此處另有‘合歡’字樣,另有‘巫山’二字。”她一一指出,不知不覺間竟離的霍危樓越來越近,這時,她又指著以後幾字,“此處另有‘紅燭’二字,莫非是想與陸聞鶴結婚?隻是她為何寫的是‘倒澆紅燭’?有些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