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筆尖一頓抬眸看霍危樓,便見霍危樓神采憊懶的靠在引枕之上,和常日的他比擬,有些分歧平常的矜貴儒雅之感,她蹙眉道:“民女亦覺奇特,為何先前大家談侯爺色變,許是侯爺位高權重為人所嫉?”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
“莫動。”霍危樓俯視著她,看了半晌,忽而一手墊在她後頸之下,將她脖頸往起抬了抬,薄若幽又覺一痛,不由閉眸皺眉忍著……
薄若幽放下證供提筆,一邊寫驗狀一邊點頭,“侯爺求道理法三字,情字是排在頭一名的,由此得見,侯爺亦是至情至性之人。”
她唇角微動,到底未曾開口,想著霍危樓多數疲累了,便隻想早些寫完退下,但是此驗狀明日便要交予楚州府衙,她亦不敢粗心,再寫一段,薄若幽又抬眸看霍危樓,發覺他姿式未變,呼吸亦是輕緩綿長,是當真睡著了。
霍危樓也不再言語相擊,隻扯過敞椅大馬金刀的坐在她跟前,而後蹙眉盯著她。
薄若幽一邊回想驗屍細節,一邊落筆疾書,待寫完一段方纔抬眸,看到霍危樓躺在榻上淺寐起來,她不由有些不測,霍危樓不像是能當著外人睡著之人。
本想著很快便可功成身退,可就在大氅觸到霍危樓的頃刻,那雙閉著的眸子卻俄然睜了開,他眼底迸出一抹駭人寒光,薄若幽還將來得及開口,便覺他如豹子普通騰起,下一刻,她隻覺脖頸之上一痛,天旋地轉之間,她已被霍危樓按倒在榻上。
“本侯幼年時便上了疆場,疆場之上刀劍無眼,虎帳當中更頗多細作,當時起本侯便有了枕刀而眠之習,厥後到了朝中,雖說說一不二,可亦有那不長眼的。”
常日裡不敢直視,現在人都睡著了,還不是想如何看便如何看,薄若幽寫一句便抬眸看兩眼,再寫幾句再看兩眼,心底有些莫名興趣,彷彿將常日裡不敢看的都補了返來,待她寫完驗狀,查驗幾番無訛奪,便心道本身該退下了。
他不言語,她便也不再多言,一時候屋內隻要她落筆疾書的沙沙聲,偶爾燈花“劈啪”一下炸響,卻也分毫難驚擾到她,而窗外江風吼怒,愈發襯的室內一片靜好。
薄若幽這纔將手鬆開,霍危樓起家去尋了藥膏來,再在榻邊蹲下之時,薄若幽方纔喘著氣展開了眸子,看著霍危樓,薄若幽啞聲道,“侯爺是將……將民女當作了刺客不成……”
剛纔開口叫她,連他本身也未想好有何說辭,忽而想起驗狀來,便有了極好藉口,現在人在跟前,貳心底舒泰,卻又有些難言之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