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前,便常和柳大師說戲,厥後他死了,戲本是在柳大師那邊的,柳大師非常悲傷,一開端說這戲本作者都死了,這齣戲便是絕響,她不唱了,隻求留個念想,可我們梨園多年未出喝采叫座的戲本了,老爺天然不肯承諾,厥後軟磨硬泡了幾個月,柳大師纔將戲本拿出來,老爺整日整日的揣摩,都有些癡症了。”
但是柳慧娘唇角幾動,卻並未立即答話。
錢管家雖有些世故,可現在來看,他和李玉昶的乾係反倒最是簡樸,而玉春班的其彆人,則不知背後有無藏著內幕。
霍危樓自始至終未提被燒的話本,柳慧娘隻當他所知統統皆從錢管家口入耳來,因而道:“民女不知,那戲本起先的確在民女手中,可厥後老爺討要,民女雖覺那是陳先生遺物不該交給老爺,可拗不過老爺,還是交了出去。”
“他身後,李玉昶便占了《還魂記》的戲本,說是他寫的?”
柳慧娘決然出聲,可在看到霍危樓眼底暖色的那一頃刻,她卻俄然明白了甚麼似的驀地住了口,她眼眶通紅,眼角淚光明滅,人亦微微顫抖著,可她卻緊緊咬著牙,將麵上仇恨儘數壓了下去。很快,她語氣平複下來,隻要些唏噓的道:“民女對陳先生是再賞識不過的了,可惜他福薄,去的太早,或許,他的才學,連彼蒼都在妒忌吧。”
霍危樓腦海中劃過了柳慧娘雙眸通紅的模樣,柳慧娘最清楚《還魂記》講的甚麼,戲本更是從她手中拿過來的,這加戲目之人,除了她彆無二選。
錢管家趕緊點頭,“這戲本子雖還未寫完,可前麵寫的已經夠多了,兩三月時候,要編修,還要譜曲,還要讓戲伶們排練,老爺已經顧不過來了,以是就先排了幾處主戲,去了都城也好登台,這戲本子彷彿也就差個末端,老爺倒是不急。”
錢管家遊移半晌道:“該當……算親厚的,她二人很有些相惜之感,不然也不會在一處說戲,陳筆墨寫的時候,柳大師也幫了很多忙,這戲折內所寫陳柳二人之情,還曾惹得老爺不快,可此中人鬼情緣非常動聽,老爺這才未改。”
柳慧娘神采微變,“敢問侯爺,如此待民女是為何?民女字字所言為真……”
霍危樓抬手將那半本戲本子扔到了錢管家跟前,“看看這上麵可有李玉昶的筆跡。”
柳慧娘見狀一時有些恍忽,開初本覺得霍危樓叫她來乃是和李玉昶的案子有關,可冇想到話頭一轉,說到了戲目,又說到了她的出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