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便服的翰林待詔李朔撚著筆,對著架上一盆西湖柳月,細細在畫上又添了兩筆,昂首應道:“托王爺的福,我等才氣有幸得觀絕色。”
“那當然,不幸那些賊人被那位給嚇得……提及來有小我公子你還熟諳。”
“是,是,”杜尚書歎了口氣笑道,“年紀大了,不免惦記舊事。”
“他也多事,莫非府裡不會送來?”杜書彥嘟囔著,“大半夜也不曉得為啥這麼吵,算了,去給我沏杯茶來。”
“你立即帶人趕去他府上,雲墨,告訴那小我也疇昔。”
杜書彥腳上不覺加快了兩步,趕至門前鞠道:“孩兒來請父親大人用膳。”
“前日著人帶了封信,說是節後要來都城。”
他倒是端莊有公事上京,若那日冇壞了他的事……不幸武定軍還眼巴巴的盼著呢。杜書彥不由替武定批示使孫覓感到一陣痛心,從積年考成來看,孫覓是個慎重謹慎的將官,趕上蕭遠這類膽小妄為的部屬,還不曉得兩人相互有多頭疼呢。
“公子可要請張太醫來看看?”
這連日的秋高氣爽,深木碧池間,各色寶貴菊花疊金砌玉,更有崖菊順著假山茂茂如瀑,好像銀河低垂,繁星鋪地,讓人目不暇接。時人盛愛菊花,菊花以京菊為貴,但即便都城中遍植九華,也比不得這律王府的東籬園之十一。
“我能做的都做了,隻是……”杜書彥有些憂愁的垂下眼,“大捷的興頭上,朝廷不會措置得太峻厲。”
“承平關八百裡加急,這會兒兩府的大人們都往樞府趕呢。”
“南江侯府昨夜進了賊人,剛好侯爺剛得了告急軍報趕往樞府,你說巧不巧。”
“下官謝過王爺。”
先帝當政時,因先帝體弱,律王還偶爾參知些政事。至當今即位,他便完整做起了清閒王爺,整日吟詩作對,侍弄名菊。逢本年寒暖適合,律王悉心顧問了很多年的幾盆綠牡丹總算是垂絲透露,心瓣濃綠裹抱,花色碧綠如玉,晶瑩欲滴,日曬後,綠中透黃,光彩奪目。太皇太後和當今便特許律王府擇日開賞花宴,遍請京中文人騷人,一時候京中很有才名的讀書人,有至心賞菊會友的,也有貪慕浮華的,倒也來了個七八,偌大的東籬園中遊人濟濟,笑語盈門。
“如果馮老頭想毀,還不是抬抬手的事兒,這老頭到底想啥呢?”雲墨轉著眸子子道。
“但是走了水?”
“這可不好說,老狐狸,”杜書彥挑眉笑道,“東西冇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