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慢條斯理的抬起雙手，悄悄一拍出塵子的肩膀，同時低聲說道：“道長，你太師叔祖玩死人，玩得標緻極了。”
偶然一拽顧大人的袖子，不讓他東張西望，免得惹人重視。分開旅店數了數錢，新月走去買了十個菜包子，菜包子全有拳頭大，顧大人吃了五個，新月吃了三個，偶然吃了一個半——他見新月吃得舔嘴咂舌，彷彿是意猶未儘，就把剩下半個也給了她。
顧大人舔了舔嘴唇，冇搭腔，因為真是不敢去文縣，怕嶽綺羅，也怕丁大頭。
暮色當中，顧宅地點的一條衚衕沉寂無聲，枯藤老樹昏鴉俱全。偶然漸漸的進了衚衕，就感受兩邊房屋全都冇有人氣。先前顧宅鬨了幾個月的鬼，也隻是嚇得左鄰右舍搬走；現在顧宅不鬨鬼也不鬨人了，如何反倒變得更加蕭瑟？
偶然挺直了腰，彷彿害羞帶愧似的，對著出塵子低頭一笑：“還不是因為你太師叔公——”
館子內裡一片驚聲。無領悟了賬，起家悄悄走了。
出塵子聽他終究收了“太師叔祖”四個字，不由得鬆了口氣：“我太師祖和她不是一起，我們不能比。”
如此又走了大半天，偶然顛末端豬嘴鎮，直奔文縣城門。邇來文縣承平，城門從早到晚大敞四開。偶然輕而易舉的進了縣城，混在人群裡走向顧宅。
院子門口擺著一具小小的棺材，木質烏黑，彷彿內裡隻能容下小童。
出塵子一見到偶然，就像落進了雲裡霧裡，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起了心。太師叔祖是青雲觀內的奧妙，他隻把奧妙傳給了他的大弟子，因為將來待他成仙以後，大弟子就會是新一代的道觀方丈。奧妙本來近似一個玄之又玄的故事，風趣罷了，一文不值；但是當偶然帶來太師叔祖的動靜以後，故事和實際銜接起來，就讓出塵子隔三差五的做起了惡夢。
出塵子一頭長髮平分披下，黑亮的像一匹好緞子。眯著眼睛高低打量了偶然，他眼角的魚尾紋全藏在了長髮上麵，中間暴露的麵孔顯得非常白嫩年青：“你如何又來了？”
石子小徑都被落葉覆蓋了住，偶然一起辨認著往前走。順順利利的到了園子門口，他昂首望去，倒是愣住了腳步。
顧大人跟著幫腔：“就是頭驢！”
偶然恍然大悟的點頭：“哦……也不錯，比我強。”
出塵子瞪著他，不說話。
出塵子抬眼看他：“你到底是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