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點了點頭:“好,我到內裡說去。”
新月又道:“我們跟你去吧,人多總比人少強啊!”
花圃的圍牆不算高,偶然趕在太陽落山之時翻了出來,落腳之處一片柔嫩,是荒草和落葉積了厚厚的一層。花木久不修剪,全都長得張牙舞爪,陰暗處不時收回窸窸窣窣的聲響,是小活物受了轟動。一陣夜風而過,捲起漫天落葉。
石子小徑都被落葉覆蓋了住,偶然一起辨認著往前走。順順利利的到了園子門口,他昂首望去,倒是愣住了腳步。
出塵子在青雲觀後找了兩間鬥室,讓新月和顧大人住下。新月和顧大人見地了道長飄飄欲仙的氣度,都很欽慕,老誠懇實的不敢妄言妄動。及至到了早晨,偶然坐在出塵子的羅漢床上,細細報告了嶽綺羅的罪過。出塵子捧著一隻古色古香的小手爐,聽得臉上神采不定。而偶然說到最後,隔著炕桌向他探過甚去:“你的本領和嶽綺羅比擬,能差多少?”
院子門口擺著一具小小的棺材,木質烏黑,彷彿內裡隻能容下小童。
出塵子一見到偶然,就像落進了雲裡霧裡,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起了心。太師叔祖是青雲觀內的奧妙,他隻把奧妙傳給了他的大弟子,因為將來待他成仙以後,大弟子就會是新一代的道觀方丈。奧妙本來近似一個玄之又玄的故事,風趣罷了,一文不值;但是當偶然帶來太師叔祖的動靜以後,故事和實際銜接起來,就讓出塵子隔三差五的做起了惡夢。
新月和顧大人很想曉得偶然要去那裡,但是偶然一起死活不說。三人出城上了山路,大半天後達到了青雲山上的青雲觀。新月固然遷來直隸住了好久,但是最遠隻逛過文縣四周山上的大廟。大廟已經算是金碧光輝,廟裡的和尚也都肥頭大耳,非常富態;不料和青雲觀一比,她雖是冇甚麼學問,可也覺出了大廟的俗。剛一顛末牌坊,她就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衣袖摸了摸頭髮,又特地用手背抹了抹嘴,想要做出持重模樣;顧大人一個腦袋也是四周八方的轉:“哎喲,洞天福地啊!我先前如何就冇來過?”
天亮以後,偶然付清房錢,坦安然然的帶著新月和顧大人分開旅店。新月倒也罷了,顧大人一步三轉頭,不住去望小春子的房門。後院已經模糊滿盈開了屍臭,不過前院正有一輛收夜香的大糞車顛末,大糞車頂風臭出十裡地,伴計捏著鼻子皺著眉毛,也就完整忽視了自家的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