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厲聲道：“另有，凡觸及石頭村的談吐，一個字不要再提，不然軍法措置！”
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筆，這個勝字寫的相稱弔詭，開筆如斧鑿，半途如劍痕，收筆如槍掠，每一筆都大不不異，每一筆又帶著蕭蕭殺伐。
不過本日李桃歌一變態態，翻身上馬，抄起韁繩，笑道：“好啊，我跟你們一起去，瞅瞅狐妖長啥樣。”
老嫗發覺到幾人喘氣聲，扣問道：“另有彆人？”
老孟解釋道：“銳字營的兄弟，特地帶他們來拜訪，都是這幾年才參軍的，來認認門。”
一名婦人藉著月光，在老孟凶悍的臉上打量半晌，認出來人身份，將菜刀放到腰後，拍腿笑道：“真是老孟兄弟，多年不見，差點冇認出來。”
李桃歌踮起腳尖，順著筆劃臨摹，一次，兩次，十次，百次，幾近癡迷。特彆是勝字最後一筆，霸道中裹挾著蕭灑，極其合適槍勢，讓這個用槍的少年神魂倒置。
一枚叫做國仇家恨的種子，在李桃歌心中悄悄抽芽。
現在的得勝亭，已經破敗不堪，漆麵剝落，亭角殘損，隻要亭本地上刻有大大的“勝”字，字體雄渾遒健，縱任奔意，模糊能嗅到往昔榮光。
簡簡樸單的一個能字，卡在老孟喉嚨，重逾千斤。
老孟一橫馬鞭，朗聲喊道：“嫂子們，撤了樁吧，我是邊軍老孟，前來夜巡。”
老孟來到一座墳前，撫摩著墳頭，呢喃道：“他叫丘彥，外號小閻王，永徽二十四年兵，跟我在一個炕上睡了九年，巡查時碰到了蠻子的標兵，信號都冇來得及發，一刀人就冇了，厥後我們去尋覓他的屍首，隻有身子，冇有頭。遵循村裡端方，無頭不成下葬，因而找來木工，給他刻了顆木頭，他日老子如果發了財，必然給他換顆銀頭，保管讓小閻王在陰曹地府裡有麵子。”
恍忽中，李桃歌彷彿回到了多年前金戈鐵馬的疆場，見到一員戰將身披甲冑，衝撞於鐵騎之間，銀龍祭出，翩若驚鴻，六合萬物都抵不住一槍之威。
銳字營士卒們眉頭緊蹙，拔刀明誌，“月城高歌，飲馬潼河！”
牛井體型誇大，高九尺，寬六尺，放著不動就是尊金剛力士，再騎一匹高頭駿馬，的確是絕佳武將扮相，可惜人比較懶，技藝稀鬆平常，常常被王寶怒斥，說他空有將軍之威，卻無將軍之能，真若廝殺起來，頂多是比較靠譜的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