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頭上的疤都紫了:“又多喝了兩盅,不由得就說了。”
約莫五點多鐘吧,王五跑出去,跑得連褲子都濕了。“全――揍了!”他再也說不出話來。直喘了不知有多大工夫,他才緩過氣來,抄起茶壺對著嘴喝了一氣,“啊!全揍了!馬隊衝下來,我們才散。小馬六叫他們拿去了,看得真真的。我們虧損冇有傢夥,專仗著磚頭哪行!小馬六要玩完。”
過了兩個月,我在上海遇見了白李,要不是我號召他,他必然就跑疇昔了。
完了,冇了黑痣,便是冇有了黑李,不必再等他了。
“不曉得。那天你走後,他用了不知甚麼東西,把眉毛上的黑痦子燒去了,對著鏡子直入迷。”
“啊?”他彷彿受了一驚,“哦,你?我當是老二重生了呢。”
“禱告確是有效,”他慎重地說,“這幾天我每天禱告,公然老四就不提那回事了。即便他把錢都扔了,歸正我還落下個弟弟!”
我給了他支菸卷,給他提了個頭兒:“有甚麼事吧?”
“二爺呢?”
豪情到了最熱的時候是會最冷的。想不到他會如許對待我。
我也就冇喝,也冇敢奉告他,我如何各處去找老四。老四既然返來了,何必再說?但是我又提起“她”來。他連接茬兒也冇接,隻笑了笑。
我決定去找白李,萬一黑李猜得不錯呢?是,我不堅信他的話,可也不敢耍玄虛。
第二天淩晨,報紙上登出――砸車悍賊首級李――當場被獲,一同被獲的另有一個門生,五個車伕。
動靜傳遍了全城,槍斃李――和小馬六,遊街示眾。
他又喝多了點,頭上的疤都有點發紅。
我點了點頭。
“二爺呢?”
“那行。”
他摸了摸頭上的疤,低頭想了會兒。然後把椅子往前拉了拉,聲音放得很低:“你曉得,電車道快修完了?電車一開,我們拉車的全玩完!這可不是為我自個兒憂愁,是為大師夥兒。”他看了我一眼。
他的眉皺著點,嘴微張著,胸上汪著血,彷彿死的時候還正在禱告。我收了他的屍。
“他呢?”
“你不是已經捐軀了個愛人?”我願多說些究竟。
“那不算,那是悲觀地割捨,並非由本身身上拿出點甚麼來。這十來天,我已經讀完《四福音書》。我也想好了,我該當分擔老四的事,不該當隻是不準他分開我。你想想吧,設若他真是專為分炊產,為甚麼不來跟我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