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管事約莫三十來歲,身穿寶藍色緞麵緙絲長衫,站在櫃檯跟前, 身後還跟了兩三名長隨。他麵前的櫃檯上則放著一扇兩尺來高的花梨木插屏,上麵用螺片鈿出“洪福祥雲”的圖樣。那螺片光彩光潤, 反射著五彩光芒——挺好的一幅插屏,但是在插屏正中的祥雲圖案則被碰落了兩片螺片, 恰好是在那最刺眼的處所,圖案結果被粉碎無疑。
就因為在研討院裡得的這個外號,他還特地去看過紅樓裡關於賈赦奪扇的那一段,那一段完整由旁人之口,轉述而說出的悲慘故事。
這是個……這是個清朝與紅樓天下拚接起來的時空啊!
他始終在想,本身穿到這個“拚接”天下裡,是不是,也是有啟事的。
聽了雍親王的話,石詠忍不住吃驚,竟爾抬開端,雙眼直視胤禛。
劈麵的人頓時冷哼了一聲。
“是榮府長房的璉二爺,曉得嗎?長房傳聞聘了杭州織造的侄女兒,王家的女人。”
石詠見提及家裡長輩,當即恭恭敬敬地低著頭,雙手垂在身材兩側,點頭應“是”。
隻聽背後有人問:“榮府哪個二公子?不是說那位銜玉而誕的二公子才七八歲?”
“傳聞這是榮國府的二公子結婚呢!”
“石白癡,石白癡——”
插嘴的不是彆個,恰是石詠。
石詠見桌上一隻錦盒裡,盛著一對甜白釉的碗。這對碗的器型文雅而簡練,但是碗身上各自有金線正用力蜿蜒,為略顯平淡的瓷碗平增一副活力。
可再一想,石詠於雍親王府,既非奴役,又非客卿,石詠身上又冇有官職品級,是個淺顯旗人少年。“打千”禮本來是下對上、仆對主的存候禮節,石詠獨一能夠論起錯處的,就是他年紀小些,又是個草民——
管事聽石詠一番話,不免一怔,點頭道:“對,這插屏本來確切是一對。”
“不是,平郡王福晉是二房長女,和那位銜玉而誕的公子是一母同胞。”
店裡除了那名伴計在瞎忙活, 鞍前馬後地端茶倒水以外,另有一名中年男人, 始終在管事跟前點頭哈腰地聽訓。看他那身繁華穿戴,倒像是“鬆竹齋”的老闆。隻不過, 不管多繁華的老闆, 在這管事麵前都隻能點頭哈腰, 連聲道歉:“這真對不住,我們店的楊掌櫃是家裡臨時有事剛出了京。我們已經派人飛馬去追了,請大人再耐煩等上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