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端五,家家戶戶在籌辦過節用的粽子、菖蒲、艾葉、五毒餅之類。廠甸這一帶本就商店雲集,此時更是人來人往,極其熱烈。
現在在琉璃廠,夏商週三代傳播下來的金石最為值錢。麵前的這隻鼎,嚴格來啊說不能算是贗鼎, 因為南朝的鼎如何也是距今千年以上的古物;但是與三代青銅器還是有些差異。將南朝的鼎, 當作周鼎賣給旁人, 這販子, 實在不敷隧道。
話已經挑明到這個份兒上,賈璉便曉得難再強求,當下笑道:“你這主張已定,我還勸個甚麼勁兒!來,今兒就當是二爺宴客,熟諳了你這麼個小兄弟。今後要有難處,往榮國府來給我遞個話便是。”
他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 用帕子墊著,在鼎身上稍許擦了擦, 然後低頭看了看帕子上沾著的少量銅鏽。
剛纔石詠坐在茶肆裡,遠遠見到有個布衣男人,身邊帶了個錦衣小童,看上去多少有些違和。但是在這個時空,原也並不出奇,這能夠就是哪家的長陪奉養著小公子出來看熱烈。
薛蟠一想也是,指著石詠的鼻尖就笑:“你……你真是個白癡!”
石詠當時就想,甚麼人給自家孩子喂水喝,會如許一麵走一麵喂,莫非不該是找個處所,站定了,把銅壺抱給孩子,看他咕嘟咕嘟喝飽了,然後再安安穩穩地接著往前麼?
銅鼎便不再開口了,也不知在想甚麼。
“你有甚麼根據,說這是南朝的鼎?”趙德裕覷著眼,望著石喻,心下在考慮,這麼年青的小夥兒,是不是喝多了酒,到他這兒說胡話的。
但是此人卻一邊走一邊喂,彷彿急不成耐。銅壺裡的水也順著小童的嘴角落在孩子的衣衿上,水漬反射著日光,偏巧就晃了石詠的眼。
“這可還挺辛苦!”賈璉對石詠很憐憫,抬手給他斟滿了茶碗。
賈璉一揮手:“一盞茶,謝甚麼謝,對了,你家那二十把扇子……”
唯獨在山西會館的時候,石詠曾見到薛蟠和晉商攀友情,十三四歲的年紀,和那些三四十歲的晉商在一起,也一樣是高談闊論,遊刃不足。隻在那一刻,石詠才感覺這個薛蟠骨子裡另有些皇商氣質。這個薛家獨子,本不該這麼紈絝的。
趙齡石便說:“爹,那您就漸漸再看看,京裡懂金石古玩的裡手也多,我們就再問問,也冇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