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廊下,淋不著,何況轉頭還要分撥明日出發的事,就不出來了,公主有話,便在這裡叮嚀臣也是一樣。”
那聲音極是纖細,像是貼在身後的帳幕上而言,若非現在夜深人靜,萬籟俱寂,而他又正屏息凝神的話,還真不易發覺。
這裡山川形勝,沃野千裡,倒也算是個極好的地點。
她愣在那邊望著他,心中說不出的失落,卻也不好強求,想著那些迷惑,頓了頓,便問道:“廠臣肩頭的傷可好些了麼?”
車駕一起向北,行了幾日。
他雖是笑著,卻淡淡的讓人自發索然有趣。
才隻十七歲的年紀,這輩子便要伴著青燈古佛度日,能叫人甘心麼?
而在此之前,也隻得苦挨著,極力不被人瞧住端倪。
帳幕內,幾盞銅燈的火苗筆挺而立,紋絲不動。
又是官樣文章普通。
事出俄然,她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放不下心來。
垂眼看時,那銅盆中的水早已濃似黑墨,卻兀自還在微微閒逛著。
徐少卿那邊卻甚是奇特,除了遲早拔營安營,或入住府縣歇宿時,纔來問個安,也是隔著簾子恭恭敬敬的說幾句官樣話,便倉促回身去了,彆的便鮮少露麵。
翠兒端了碗湯羹放在麵前,也朝內裡望瞭望,歎聲道:“公主,天這般昏著,雨另有得下,本日瞧著還是上不得路,不知要延到甚麼時候呢。”
“有勞公主掛記,已無大礙了。”他勾唇含笑,又抬手在肩頭拍了兩下,以示所言非虛。
眼看距洛城還稀有百裡,不久便可達到,天時卻俄然變了,連日來暴雨滂湃,門路泥濘難行,到厥後隻得在四週一處小鎮的驛站臨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