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間,那黑衣人垂垂不支,俄然躍開丈許,拋下刀子,在腰間一拂,竟揚手將幾枚暗器朝高曖擲了疇昔。
他身條均勻,盈羸相適,一如那張勾魂攝魄的臉,彷彿被上天裁削揣摩過似的,挑不出半分瑕疵。
話音剛落,便見他麵色有異,那向來淡如止水的臉上,現在竟抽動了起來,潤白如玉的麵色也模糊罩著一層青氣,不由大吃一驚。
高曖這算是頭一次親見徐少卿殺人,並且還是近在天涯的處所,不由嚇得呆住了。
這時剛好瞥過眼來,目光與那瓷白的身子相觸,當即驚呼一聲,又把頭垂了下去,心中像戰鼓隆隆,襯著車外密不間聲的雨點,更是麻亂的短長,但卻管不住那雙眼睛偷偷瞄疇昔。
許是習武練功的原因,那冰肌玉質中自有一股精乾之氣,平時袍服飄飄的,瞧著纖長,現在見了真章,倒是讓人大出料想以外。
她驚奇之餘更是驚駭,縮著身子,瑟瑟顫栗,把頭埋在那堅固的胸膛上,腦中幾近一片空缺,隻覺徐少卿卻還是足不點地,不時閃轉騰挪,避過迫身而來的暗器,耳畔呼呼風響,山林向後緩慢發展。
確是本身讓他避雨的,也確是怕他淋濕了受寒害病。
現在他身上未乾,濛濛的籠著一層瑩瑩的霧氣,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又瞧了幾眼,便見他還是直直的矗立著,並冇有傷重難治的模樣,反而是那黑衣人麪皮扭曲,額頭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連眸子都突了出來,身子更是篩糠似的抖個不斷,好似極刑加身普通,心頭稍稍寬了些。
那黑衣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嘴裡斷斷續續,含含混糊,半句也聽不清。
汩汩鮮血從那黑衣人的口鼻間噴湧而出,身子一晃,抬頭栽倒,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
徐少卿也冇說話,這會子正將描金烏紗擱在一邊,跟側重又提起脫下的衣裳,拎在簾門處,把手扭著擰水。
他倒是麵不改色,唇角噙著笑,以手作扇,在頸側悄悄搖著。
她心頭一凜,方纔覺悟這是有人忽施偷襲,若非徐少卿警悟,早一步逃出來,恐怕這時候他們已然慘遭毒手了。
這話聽著像是冇甚麼弊端,可禁不住揣摩。
她“啊”的一聲輕呼,不由自主的向徐少卿那邊靠疇昔。
刀劍訂交,鏘鏘四起。
徐少卿此次早有防備,側頭避過,手上隨即暗運內力。
高曖緊緊縮著身子,從他頸側裡望疇昔,遠遠地就看方纔還乘坐其間的馬車早已四分五裂,五六個恍惚的黑影正朝這便疾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