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有些摸不著腦筋，清楚一向陪著謹慎，方纔也算見機得快，如何這會兒倒像馬屁拍在腳後跟上似的。
“此乃陛下旨意，特準公主拜祭先皇和母妃再上路，卻謝臣做甚麼？”
高曖咬著唇，齒痕殷然，幾近要排泄血來。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陪著笑，唯唯退了出去，隻留他們兩個在內裡。
“是，是，奴婢昨晚接了信兒，就連夜籌措著，現在都已備好了，請公主殿下和督主隨奴婢來。”
“公主何出此言？”
隻因母妃殉節葬在這裡。
“這裡冇甚麼要緊事了，你下去吧。”徐少卿低聲叮嚀了一句。
既是如許，又何必強要追逼呢？
瞥眼看看中間，見徐少卿稍稍墮後些，垂首跟在側旁，神采恭敬，竟似比麵君時還嚴厲些。
他愣了一下，捏著香的雙手向下垂了寸許。
他微微一頓，便跟著又道：“此事臣也感覺蹊蹺，按說享祭的排位的確不該是這般，想必太常寺所藏的皇陵祖製中該有記錄，但也許也隻是個圖樣，略略配幾句話。先皇畢竟殯天已久，有些事情隻怕早已查不出個以是然來，臣勸公主就不要如此固執了。”
厥後回宮，原也動過請旨前來拜祭的意義，卻又怕犯了宮中忌諱，牽涉出甚麼事來，畢竟還是強自忍下了。
那內侍眼睛一亮，伏地喜道：“回督主話，奴婢張懷，早前確切在坤寧宮當差，年前纔到皇陵來做管事，督主竟還記得，真是奴婢天大的麵子。”言罷，又重重磕了個響頭。
而後轉向右邊母妃這邊，才一頓首，積儲已久的淚水便再也按捺不住，如潰堤般奔湧而出，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徐少卿曉得這是有感而發，由著她哭了一陣子，便上前輕撫著她的背心，溫言道：“公主節哀，莫哭壞了身子，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出發了。”
阿誰她從不肯去想，卻常常入夢而見，讓本身展轉難眠的處所。
他本覺得還要再安撫幾句，卻不料高曖很快止住了哭聲，抬袖拭去淚水，悄悄推開他，麵無神采的起家，朝殿外走去。
她悄悄歎口氣，隻好又回過甚。
這裡重簷廡頂，公然與宮中的規製不異，隻是滿院蓬草混亂，有些處所竟長了幾寸高，隻留中間一條主道，未免讓人感覺這巍峨寂靜中透著些蕭索的味道。
約莫是葬著曆代大夏先祖的原因，天人兩隔，經年累月積陰而至，再暴虐的日頭也壓不住那陰氣，行走其間，不由背脊陣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