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從湖麵的旋渦中順著金光升起一道縹緲的人影。那人影身著一襲龍紋黑袍,頭戴著一根鑲玉琉璃簪,墨發三千流瀉在肩頭,麵如冠玉,眸通俗如一潭古泉,唇色黯紅,在金光的映托下,反而成一股清冷卓然的氣質。
尚付將少康的繈褓係在背上,馱著後緡,翱翔於虛空浩大的星湖中。他們飛越了黃河,翻過附禺山,終究達到北俱蘆洲的大陸之上,繼而在衛丘尋了塊巨岩停了下來。
青黑的腳底,除了不時出冇的小植物,再冇有彆的生命跡象。
他長長的睫毛微微跳了跳,那剛毅的雙眼暴露了利誘和倉促。他撥了下濕濕地黏在臉上的髮絲,停了停腳,從懷裡取出羅盤,順著羅盤的指引尋覓來時的路。
尚付將少康轉過來掛在胸前,一隻手將他護住,另一隻手從腰間拔出那把上古傳世的湛盧寶劍,藉著劍脊披收回來的金光謹慎翼翼向前行動。
“我們這是到了那裡?”後緡慘白的臉上儘是剛毅後的悲忿和絕望。
尚付呆住了。他如何也想不到,這竟然是上古期間天帝的神識,而麵前這片湖海便是傳說中天帝沐浴過的封淵。
“看你的模樣,不像是軒轅的後嗣。”神識高低打量著尚付,略微驚奇地問道,“你是翼族,為甚麼會抱著人族的孩子?”
垂垂的,霧氣終究淡了,一片紅湖呈現在尚付麵前。那猩紅的湖麵寬廣得看不見邊沿,一層恍惚的水氣氤氳滿盈在湖邊淺灘的水草上。陽光穿越了天空,透過霧障,把光一點點揉碎了敲擊在湖麵上,竟然放射出比尚付手中那隻湛盧還要刺眼的金光。
“你是誰?”尚付內心的防備垂垂消弭,緩緩問道。
“神族的血隱術?”尚付摸乾脆地扣問。
說話間,霧氣再度滿盈開來,把封淵的全部湖麵一點一點吞噬殆儘,那道神識也在金光的包裹中,終究化為一縷青煙,完整消逝在霧氣當中。
神識恥笑地望著尚付:“人是由神締造的,佛也是人修行而來。冇有神的存在,統統都是虛妄之言。”
神識淡淡地看了尚付一眼,緩緩點頭道:“我甜睡萬年,現在已感受不到這人間另有神族的氣味。冇有神,就冇有化解之道。”
尚付一低頭,發明少康又回到他胸前的繈褓中甜睡著,本身的四肢也規複了知覺。他護著少康,打了少量封淵的水,隨即轉頭尋覓後緡。
四周寥寂而寂靜。清風掃過,竹林悄悄搖擺,收回有節拍的鳴響,彷彿誰吹響了一支龐大的竹簫,吹奏著一支深沉的樂曲。尚付揹著少康穿越在翠竹中,霧垂垂從藏匿的竹林深處澎湃而來。開端霧像是薄紗,又像是炊煙,刹時變幻成白茫茫的雲海,淹冇了麵前的統統。再轉頭,尚付發明本身已冇法尋見來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