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是,將來猶未可知。
顧介這才暴露一絲笑容,大聲道:“小二,走菜。”
伴計問:“酒菜備好了,叨教高朋,能夠走菜了嗎?”
“女人是……?”阿拉赫聲音顫抖。
“哼!”
那女子戴著一頂精美的帷帽,緩緩走出去,一雙繡鞋踩在潮濕的茶湯上,她看著幾個麵露驚奇的西茲人,微微一笑。
李肇嘴角勾起,調侃道:“孤可以是蟬,你的蟬。”
二人眼對眼,相互瞪視。
李肇忽地退開半步,慢條斯理抹去頰上殘紅。
薛綏落棋的手,剛好撞上他的。
-
“平樂倒捨得下血本,連神臂營的圖紙都敢動……”
-
“這位公子,西茲販子的誠信,可擋不住彆有用心之人的算計。這樁買賣,恕我難以從命。請吧。”
顧介暗吸一口氣,微微眯了眯眼睛。
貳心內又何嘗不糾結?
走到西茲商隊的門口,她停下腳步,悄悄叩響。
一抹淡紅的口脂殘痕,悄悄留在他的臉頰。
將西茲話用中州話解釋,字麵上很難體味深意。
李肇紋絲不動,鼻尖幾近蹭上她額角。
她用的是西茲方言。
淡雅的茶香與他袖口的龍涎香氣味纏繞,擾動著民氣。
那探子倉促入內,在李肇耳邊低語幾句。
阿力木神采微變。
“嘶……”李肇吃痛看她。
阿力木點頭。
“我是你們要找的人。”
“是,阿拉赫。”阿力木道:“都說中州女子荏弱如羔羊,我看這上京的平樂公主,比戈壁裡的蠍子還要暴虐……想把我們當牛馬來使喚,怕是打錯了算盤……”
話音未落,樓下驟起胡笳悲鳴,如泣如訴,穿透堆棧的華燈。
李肇喉間溢位一聲輕笑,漸漸側首切近牆壁。
“這謊撒得草率!”
一句如同戈壁風暴到臨前躁動的沙粒,拂出世人的耳朵。
薛綏後頸快速繃緊,被李肇視野燎過的肌膚下方,彷彿冬眠著萬千螞蟻,混著暑氣的炎熱在脊骨攀爬……
“鄙人聽聞,阿力木老爺當年曾用一百匹織緞從鬍匪手裡換回被俘的商隊,現在怎不敢用兩箱胡椒換一條通天大道?”
“剛入城我便傳聞,平樂公主癔症頻發,行事多有不檢,被大梁天子斥責,圈禁公主府……”
“他們說的清楚是,鷹隼終將啄瞎狼的眼睛……你就是那隻小野狼!”
“西茲來的燕子,求見高貴的阿力木老爺。”
幾個胡商盯著那令牌,目光炯炯,未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