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將靖遠侯托起,唉聲感喟:“端王彆苑的事,朕都傳聞了,說來是朕的兒子不像話,該賠罪的,是朕呐。”
春夫人連連點頭。
“也該你嚐嚐那噬心砭骨的滋味。其中之苦,都是報應,是因果,你們都受著吧。”
另有那年大雪天,他被逼無法拿起的烙鐵,燙在她後腰時收回的“滋滋”聲,和想起來便令人作嘔的焦臭味……
“孩兒求二老垂憐,救盈兒一命。”
“要跪就去祠堂跪!”
顧介回府,便徑直跪在了父母院前的青石板上。
“啪!”
靖遠侯接著說:“魏王的事,五郎攪和得太深。我們明麵上是吃了虧,替皇家背了這個黑鍋,落下一個不但彩的臭名。但如此也好讓陛下放心,顧家和五郎,纔會有出息……”
“孩兒不忍心,看她和孩子,一屍兩命。”
白日裡豔陽高照,夜裡竟電閃雷鳴,下起雨來。
春夫人手一顫抖。
冷雨澆身,他恍忽想起,十年前阿誰雨夜,薛綏渾身是血伸直在泥濘中,而他為奉迎平樂公主,親手將一盆糞水潑向她。
“你招惹她,為何又要棄她如敝履?”
“帶著那賤婢跪到祖宗牌位前賠罪!”
暴雨中俄然傳來的聲音,聽上去陰沉森的,顧介本能地抖了一下,想要躲閃……
太後一怒之下,徑直從榻上起家。
靖遠侯連連稱是,“多謝太後寬弘大量……”
“你想出人頭地,隻要本宮能給你機遇……”
“讓那孽畜滾出去!”
顧介咬緊牙齒,冷冷地盯著他。
杜鵑花的花瓣,墜落在地上。
靖遠侯忙雙手伏地,恭敬道:“多謝陛下教誨。”
彆傳她身染重疾,冇有禁足,卻形同禁足。
顧介淚流滿麵。
“對外承認——薛四腹中孩兒,是顧家的血脈。”
靖遠侯看著太後和天子各自的神采,忙上前一步,沉聲斥責薛月盈。
“民女冒死覲見,懇請太後垂憐。”
“請公主叮嚀。”
平樂捏住他下頜,指甲幾近掐入皮肉,“不想報仇嗎?”
貳心中的肝火“噌”地一下冒了起來。
春夫人剪斷一截花枝。
春夫人哽嚥著應道:“是。”
顧介痛哭流涕,膝蓋徹骨的痛,那扇門再冇有開過。
李炎看著這個魯莽的愣頭青,竟然對薛月盈那樣的女子情深意重,不由暴露一抹諷刺的笑。
太後微微一瞥,玉快意悄悄敲在榻沿,“顧家三代都是忠義之臣,莫要因後宅婦人鬨出的醜事,汙了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