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久病不愈,可要細心些,轉頭讓陳醫官來瞧瞧,開幾副對症的藥方,好生保養。”
薛綏見狀,再次悄悄咳嗽起來。
快意滿臉震驚,一時說不出話。
李桓神采一沉,厲聲問道:“何事?”
李桓轉頭望過來,“如何了?”
“王爺憐憫,實乃安然之福。安然寧當守口如瓶,毫不對外胡說一個字。”
薛綏低頭欠身,行了個禮。
薛綏心中明白,他這是不想寵幸她,卻又想對外營建出一種“寵嬖安然夫人”的假象。
“安然但是身子不舒暢?”
說罷,她又轉頭看一眼那些打翻的香粉罐。
“安然失禮,請王爺包涵。”
她不肯意侍寢。
“你開好方劑,便退下吧。”
李桓微微一笑。
指尖剛堪堪觸及那溫熱的肌膚,薛綏便“剛好”踉蹌一步,纖細的腕骨一轉,泥鰍似的滑過,順勢扯住他腰間的蟠龍玉佩。
“多謝陳大夫。”
薛綏微微一笑,身子往邊上靠,一副為李桓讓路的模樣,月白廣袖卻不經意拂動到擱在一旁的青銅燈台上搖擺的風燈。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玉佩落地,碎成兩半。
“謹慎!”
這話裡裹著三分糖霜,聽上去竟有七分纏綿——
從玉階輕上到柳上煙歸,也就盞茶的時候,因端王的高調,卻轟動了全部彆苑的人。
李桓轉頭,深深看她一眼,冇有多說甚麼,便大步分開了。
她故作驚詫,怔了怔才福身施禮。
這一退,博古架陶罐回聲而落,罐中盛放的香粉如雪花般簌簌飄散出來。
李桓擺了擺手,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弄得心煩意亂,臨時顧不上她。
“哐當”一聲。
薛綏微微欠身,把他送到門口,又知心腸叮嚀丫頭,籌辦被褥和洗漱用品送到書房去。
池中殘荷在風雨裡瑟縮,收回沙沙的聲音,就像有人跟在身後走路一樣,莫名讓人身子發緊。
“我夜裡就歇在書房裡,你要有事,差人來找我。”
“顧少夫人常日就愛玩弄這些東西,也不知這些香粉是否有甚麼不當之處,我聞著隻覺頭暈目炫,愈發難受了……咳……咳咳……”
李桓目光灼灼,笑得暖和。
他上午纔看過薛月盈的病,現在又來為薛綏診治,嚴峻得額頭充滿了精密的汗珠,不時用袖子擦拭。
薛綏半倚門框,悄悄咳嗽一下。
頃刻間,芬芳的香氣滿盈滿屋,嗆得幾欲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