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綏微微一笑,身子往邊上靠,一副為李桓讓路的模樣,月白廣袖卻不經意拂動到擱在一旁的青銅燈台上搖擺的風燈。
至於李桓這麼做的目標,究竟是想捧殺她,還是想以她為餌,勾引李肇中計,她一時也難以捉摸。
指尖剛堪堪觸及那溫熱的肌膚,薛綏便“剛好”踉蹌一步,纖細的腕骨一轉,泥鰍似的滑過,順勢扯住他腰間的蟠龍玉佩。
當日,他已將薛綏的身材狀況,原本來本地奉告了李桓,直言安然夫人分歧適侍寢及生養。可身為醫官,他有提示的任務,卻畢竟冇法擺佈王爺的決定。
“安然失禮,請王爺包涵。”
“哐當”一聲。
說這話的時候,陳鶴年謹慎翼翼地看了李桓一眼。
薛綏見狀,再次悄悄咳嗽起來。
風燈搖搖欲墜,燭火將傾未傾。
她故作驚詫,怔了怔才福身施禮。
說罷,她又轉頭看一眼那些打翻的香粉罐。
見到薛綏無恙,她緊繃的肩背纔鬆下半分。
李桓微微低頭,廣袖一揮,不著陳跡地攙住她的手臂。
李桓輕笑:“牙尖嘴利。”
陳鶴年如蒙大赦,趕緊回聲:“是。”
門外是一張慘白的臉,在燈火下非常瘮人。
簷外細雨漸密,打濕了石板路。
薛綏咳得眼尾嫣紅,聲音極大。
他一走,錦書才漸漸從外屋出去,朝她搖了點頭。
“安然但是身子不舒暢?”
“夫人身材虧虛,氣血不敷,要放心靜養纔是,切不成勞累……”
她微微一笑,悄悄地站在那邊,清冷而疏離。
薛綏停下腳步。
“女人,尋不到巧兒的下落。”
這話裡裹著三分糖霜,聽上去竟有七分纏綿——
“回王爺的話,這是多年前落下的病根,每逢潮濕氣候便會發作,來彆苑連日陰雨,愈發嚴峻……讓王爺見笑了。”
“安然久病不愈,可要細心些,轉頭讓陳醫官來瞧瞧,開幾副對症的藥方,好生保養。”
“免禮吧。”李桓將手負在身後,一臉威儀隧道:“傳話下去,本王徹夜宿在柳上煙歸,讓閣裡早些做好籌辦。”
“安然福薄,隻怕受不起王爺這般厚愛。”
從玉階輕上到柳上煙歸,也就盞茶的時候,因端王的高調,卻轟動了全部彆苑的人。
“天乾物燥,把穩火燭,如果不謹慎走水,那就不妙了。”
李桓目光灼灼,笑得暖和。
“安然,你先把身子養好,旁的事,容後再說。你也不必嚴峻,本王並非那等浮滑之徒,不會不顧你的身子。徹夜,就當是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