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福身,薛綏趕緊托住她的胳膊。
那對陰陽玉環,一環套一環,是星羅國進貢的好物。
“我健忘帶我的詩稿了,顧三女人稍等,我去去便來。”
不像大姐姐為薛六安排的住處,那天井寬廣,景色美好,與這裡的孤寂全然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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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竹林聲聲慢。
薛月盈的語氣很輕,幾近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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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院離水畔最遠,也是王府彆苑裡最僻靜的一處地點。
薛綏在閣房坐了半晌,便領著小昭悄悄從後院出門。
一陣輕柔的敲窗聲,突破了夜的沉寂。
薛月盈淚如泉湧。
李桓看著李肇眼底的幽光,輕笑道。
“清波照影無人顧,空守幽池怨夜長。顧少夫人作那樣的詩,不就是想我來?”
李桓重重感喟一聲:“為兄這是一步錯,步步錯呀。這些年來,與太子之間當真是曲解重重,幸有本日,你我兄弟該當敞高興扉,坦誠相對,方能消弭隔閡,也好讓父皇和母後寬解……”
她的聲音沙啞有力,強裝平靜,卻抹不去那幾分委曲。
錦書道:“外頭風大,女人回屋再說吧。”
顧若依臉頰一紅,微微低頭,“嫂嫂身子不適,早早便歇下了。薛姐姐,本日宴上嫂嫂那樣說你,非常不該。她自從身懷有孕,行事總失安妥,我替她和五哥向你告罪……”
李肇道:“皇爺爺仙逝後,孤便不愛解那些活結了。”
說罷她踮起腳尖,附頭疇昔,小聲對李肇私語。
“我對滿腹經綸的才子也非常傾慕,不如同顧三女人一道去?”
說那是皇爺爺留給他的,他夙來珍惜……
“他會來嗎?”
梅如晦望瞭望天,笑著說道:“這雨怕是不會停了。老夫急著去給太子殿下送傘。再不去,隻怕雨越來越大,誤了大事。”
棋子“啪”地落入棋奩。
吵嘴棋子交叉落下,在棋盤收回泠泠脆響。
李肇指尖撫過茶盞,用黑子輕叩棋盤。
“夫人這招借刀殺人,倒比孤想的更暴虐。”
薛月盈冷靜垂淚,搖點頭,“你們都下去吧。”
他說得雲淡風輕,李桓卻俄然想起,當年來福公公端來棋子時的模樣,神采拘束,腳步倉促,還特地叮嚀他收好,莫要孤負陛下的情意。
李炎聽她抱怨,不由輕笑一聲,“放心,周遭的侍衛都被我打發走了。眼下隻要你我二人,說說梯己話,也無人曉得……”
她神采慘白,眼眶泛紅,方纔哭過一場。
薛綏應道:“那得看苦到甚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