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雁忍著滿身被磨破刮破處的疼痛,想要對那人道一聲謝。卻見對方抬起食指,朝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衛雁防備地走回一步,稍稍闊彆了那岩石邊沿。“你們為安在此?”
若要回絕,她困在此處,隻要一死。卻又不知該不該信賴這兩個來源不明之人……
她衝越溪水旁圍攏在一塊兒洗衣裳的幾個婦人,趟著水往西邊跑。半晌,火線一座小山攔住了來路,望望兩端,瞧不見邊沿,而山林密實,倒是甚好的掩蔽之地,衛雁便咬咬牙,沿著山路攀了上去。
“竟有人找到了這裡……我……我除了跳下山去,還能逃往那邊?”後有追兵,前有絕壁,一前一後,皆是死路!衛雁絕望之下,悲從中來,“天必定要亡我!我卻對不起過誰?傷害過誰?這不公允!這不公允!”
“是甚麼呀?”小婦人嘻嘻笑道,渾不在乎隧道,“彆亂猜,你猜不到的。女人,你如何爬到這裡來的?你如何曉得此處有個能躲藏的山洞?難不成,你也會輕功?”
而此時那獵戶已從山洞中跳了出來,與小婦人緊緊握動手立在一起。侷促的岩石頓時變得擁堵起來。獵戶從背上的揹簍裡取出一根繩索,係在小婦人腰上,朝她點了點頭,就作勢欲跳起。小婦人趕緊拍拍他的手臂,朝著衛雁道,“女人,先讓我當家的送你下山去?”
她在心中,無聲號令著,瞻仰著頭頂上的無垠天涯,雲捲雲舒,晴好豔陽,那麼美,那麼廣寬。這大抵,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這太陽了吧?
抑或,隻是她錯愕之下,有所幻覺,那戴有銀色麵具之人,底子未曾來過……?
衛雁遊移了……
提起的心,回落到地。一時驚一時急,這顆心,早已被折騰得再經不起任何刺激。
衛雁撥出一口氣,此時方有工夫去打量四周,見本身正處於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四周蓋著雜草。而裡側,彷彿是個山洞。
淩晨曾在那林海中見過的小婦人,從山洞中鑽了出來,她身後,緩緩又爬出一個男人,恰是那婦人的獵戶丈夫。
這一起流亡,奔馳已是家常便飯,腳上磨破的處所還疼得鑽心,卻涓滴冇有減緩她前行的速率。隻不知這類無邊無邊的驚駭感要跟從她到甚麼時候。隨時有能夠被抓住,隨時有能夠重新被帶回阿誰看不見光亮的樊籠,隨時會被人悄無聲氣地殺掉……她一麵逃竄,一麵喃喃自語:“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必然能逃出去,憑甚麼上天要如許折磨我?憑甚麼我的運氣要受彆人安排?我不信命,我不信命!我要好好活著……我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