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日好輕易得著這麼一句,閔夫人纔算舒了口氣,“如何退?老爺走的時候一家子都在,這一樁遺言連府裡下人都曉得,哪能說悔就悔了?再者,當日老太太也在跟前兒,你大伯、三叔都在,都曉得粼裡寧家就是那女人厥後走的人家,可竟是冇人攔一聲!現在亡人是大,誰又能出頭違了這遺言?莫說旁人,老太太這一關就過不了!趕著安撫還恐不及,又如何駁得?現在三年孝滿,你一句退了就算了?這府裡上高低下的,眼裡我們孃兒倆又成了甚麼人?竟是如此容不得人麼?!另有一措置兒,婚書都有了,又豈能說悔就悔?賠銀子事小,衙門裡又如何說?天佑本年初纔將將坐穩了差事,如何能當著他冒犯國法?”

一起走,沿湖穿城,夜風吹涼了渾熱的頭,眯著一雙桃花醉眼,齊天睿方從那天涯兒似的曲子裡略略醒了醒。深更半夜的,好人家不是都關門落鎖、安然夢去了麼?怎的那深宅大院的倒有工夫三番五次地來擾他,若非親孃,這一遭斷是難去。

語聲中似是下了多麼決意,隻是忽聞這般撚酸妒忌的話出自年近半百之人、又說的是那經籍普通呆板的老爺,這一宿的話忽地生出幾分意義來,齊天睿不覺嘴角一彎,興味盎然,“是麼?從何提及呢?”

起更入了夜,花圃角門這般冷僻的處所捂個暖爐最是吃酒耍牌的好地界兒。分在此地的也多是手腳粗笨、做不得甚麼活計的婆子們,不過仗著自家爺們兒在府裡當差謀個閒職,實則儘管看門,並不管來往迎送。更況此處亦非端莊的出入,遂乍聞門聲並不籌算理睬,隻是這府裡東西兩院,東院大老爺房的人從不走這邊的園子,西院人丁希少,太太婦女們早該睡了,這會子還能有誰?隻怕這位二爺。這位爺十年前被二老爺一頓家法逐出府門,十年裡頭哪管他在這金陵城折騰得天翻地覆,齊府的大門也是彷彿緊閉,不聞,不問,再不乾係。隻在三年前二老爺病重棄世,膝下無孝,這才又把他尋返來。既是返來了,便是這西院二房的端莊主子。更況,上頭的主子們不經意,底下人可都曉得,這位爺不遵祖訓、不學無術,倒是混跡商賈、一手的好玩兒家。

“哪個?就是老爺這些年心心念唸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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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打起,夜涼中飄來熟諳的香火氣,這是佛前香,自打齊天睿記事起,這房裡一年到頭總少不得這味道,佛祖麵前如何虔誠不得知,隻熏得人頭暈眼燥、一身高低廟裡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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