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在錢府,一張票據上都是求親的人家。”閔夫人說著,略略頓了一下,畢竟在兒媳和下人們麵前顯擺是一回事,在知根知底的兒子麵前道真相又是一回事,遂支應開身邊人,方低聲道,“前些日子那事,實在傷了文怡那孩子,”說著就想白莞月朔眼,怎奈兒子身型高大,將她已然擠在了身後,瞅了一眼無處落,隻得罷了,“遂議親這事你姨丈便盤算主張要順了她的心,文怡開口就說要嫁到金陵,那票據上本來也有幾家,可她都瞧不上,嫌商賈買賣太吝嗇,又嫌官家不敷勢氣。最後你姨丈思來想去,才又添了這麼一家,文怡一瞧就點了頭。我原想著還要費些光陰,誰曾想,這冇幾日竟是成了。”
婆婆言語當中好是對勁,說錢家議親已是半年不足,來求親的非富即貴,起初她瞧著那票據就覺難決計,姐妹兩個商討來商討去,都覺著雖說豪富商賈之家非常襯銀錢,可畢竟不如這官家高貴,更況轉運使府隻這麼一個兒子,傳聞那韓夫人早就吃齋唸佛、不睬府中事,現在府中打理的是韓儉行的一個姨娘,文怡嫁疇昔就是正兒八經的當家少奶奶。又道,文怡丫頭生得麵子端莊,人又聰明、會周旋,能娶到這麼個無能的媳婦也是他韓家的福分。
“說的就是!現在文怡稱心,你阿姨姨丈也歡暢,我這一顆心啊,”閔夫人拖了長音,衝著兒子的肩頭還是剜了一眼,“也算放下,不然文怡要有個好歹,我可如何跟你阿姨交代!”
閔夫人今兒實在是歡暢,看了看桌上的菜竟是頭一次感覺素淨,又叮嚀另煎一盤乳鴿來。房中丫環媳婦們重忙著清算,又都識眼色地給太太道賀,一時熱烈,喜得閔夫人一臉紅潤的喜慶,直說現在天長,一會兒用完晚餐往福鶴堂去瞧瞧老太太去。
閔夫人今兒興趣好,吃得慢,時不時地與身邊的媳婦丫環們說幾句,仍然是離不開這樁喪事,“睿兒還不曉得,待他定是歡樂,本來他也與那韓家公子有些友情。”
看他神采如常,語聲懶惰涓滴不見欣喜,閔夫人忙道,“這回你阿姨和姨丈可策畫謹慎,文怡那孩子也識大抵,本身挑的。”
齊天睿冇接話,轉頭撚起莞初那隻小碗把最後一口粥倒進本身嘴裡,砸吧砸吧,“還真苦澀。”
“我的兒,餓了吧?”閔夫人抬手被兒子沾了沾一起來額頭掙出的細汗,一麵叮嚀,“快給二爺添碗筷。”
齊天睿俯身施禮,“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