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白衣如畫,生就一張檀唇星目標漂亮容顏,很有些與世隔斷的絕俗姿勢,他以酒點唇,時不時抬了眼望著劈麵坐著的女子。
青棱眺望天涯冰峰,沉吟不語。
相思入骨,終成陌路,三百年相依,殊途無歸。西北冰雪,化她三千髮絲,今後彆過,漫漫仙途,再無師徒。
今後,再無乾係。
再無其他。
凡人壽元不過百年,風離雀早已不在,堂間唱曲的少女也已換了容顏,抱著六絃琴“咿咿呀呀”奏著無人願聽的小曲。
不期然之間,天空掠過一抹幽冷藍光,引得青棱忽留步昂首。
如此罷了。
“你還笑得出來?”少年看著劈麵的女子唇間勾起的笑容,不自感覺問出聲來,“你不恨嗎?”
天涯又是數道霞光閃過,堂中世人已紛繁跑到館外。
“恨?我為甚麼要恨?我冇死,他殺不了我!”青棱將酒一口飲儘,從腰間掏了一錠銀子,順手拋在了桌上,起家便往館外走去。
唯有角落裡坐著的一對男女,安溫馨靜坐著,喝著苦澀的酒,聽著小曲。
天涯靈獸嘶鳴而過,忽刮來一陣暴風,吹翻她頭上兜帽,皓首白髮,披爻而下,化作滿眼悲愴,凜冽如玉華峰上萬年寒雪。
她低了頭,將帽整好,朝著相反的方向邁步而去,不帶半絲躊躇。
師父,此生最後一次叫師父。
有恨的力量,她更情願將它花在修行之上,唐徊於她,也不過是冗長的修行途中一場人間曆練。
“聽起來挺風趣,我當然去!”少年此時眼中精光一閃,仍舊是當年肥球眼中的聰明。
四周無遮,幾頂草棚,這小酒館一如當年的粗陋,獨一竄改的,隻是這酒館中的人。
館外的路上,已伏了一地的凡人與低修,天涯模糊傳來獸鳴與琴簫共奏之聲,遠眺而去,冰雪覆蓋的玉華山上,已升起無數華光,即便隔得老遠,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些華光在遠空當中不竭變幻出無數盤繞的龍鳳與舞天的仙姬。
“等等我,現在要去那裡?”少年疾步追上她的腳步,問道。
本日酒館可貴的熱烈,比之接引天女呈現之刻更加熱烈,館裡館外都早已來賓滿座。
西北的風十年如一日的蕭瑟砭骨,望仙鎮過了幾百年還是當初的荒涼,鎮上的酒館也仍舊開著,連名字都未曾變過。
雲霧之上,模糊可見一身華衣、清俊絕俗的男人,掠空而去。
本日,是玉華宮聖女墨雲空與唐徊結作雙修眷侶的大好日子,也是萬華神州修仙界上可貴的盛事,墨雲空豔名與威名同盛,自當有無數大能者前來恭賀,是以這小鎮空時不時便有五彩虹光並仙獸靈影飛掠而去,仙界盛事傳至塵寰,引來多量凡人低修在此等待膜拜,但願降下仙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