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料想的是,他的摺子被壓了整整七日,未見硃批。裴啟旬思來想去,這不是件小事,還是親身進宮探探天子的口風為妙。因而朝袍頂戴穿戴劃一,躬身入轎,一行進了宮。來到宮門候傳時,天氣仍舊蒙著一層灰。
回到府裡,裴啟旬表情不錯,直接往城澄的小院走去。剋日他常去伴隨王妃,南慧已經叫人把梧竹幽居的西配殿騰了出來,用於置放一些榮王平常所需的物品,也免得下人來回折騰,取他要用的東西。
至於天子的承諾,似嘲似諷,似勸似慰,很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多說則多錯,裴啟旬冇有多言,說完工作便告了退。
通篇大論,有理有據,歸根結底,不過兩其中間要義:軍中職員變更,另有要那六十萬兩白銀。
剋日他獲得一把良弓,謂之軒轅。書房以內,裴啟旬輕摩弓弦,取出羽箭三支,張弦搭弓,隻見箭矢若流星,若龍行,儘數釘入北牆,將吊掛其上的一道明黃釘死其上。
“天子之寶”,怎敵軒轅之弓?裴啟旬唇角微挑,耳畔但聞步子由遠及近,是莊征入內跪稟:“啟稟王爺,具折已上奏,收錄於內府。”
至於去月之折,職員變更,設防更變,其中奇妙,自是不必言說。榮王微微一笑:“臣隻是感覺奇特,昔日摺子常常速批,如何這回……臣冇有旁的意義,不過擔憂皇上過分勞累。聖上雖是天子,但亦是凡人。如果累了,歇歇也無妨。”
軍中事件,仍屬他轄,隻要合道理,這摺子天子會批。隻是甚麼時候批,和同一批送出去的摺子比擬,早幾日,遲幾日,都是天子說了算,容不得臣子質疑。
實在,榮王不是冇有想過要“狸貓換太子”,隻是那畢竟是戲文裡的故事。天子這一道聖旨來得太俄然,冇有給他們留下籌辦的時候。一旦被髮明,那便是欺君之罪。城澄說的冇錯,冇有萬全的籌辦,裴啟旬冒不起這個風險。畢竟現在的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為人夫,為人父。更何況上一回他發覺到榮王府裡有天子的眼線,回府後徹查了一番,卻隻是查出了兩個無關緊急的雜役。如果他冇猜錯,現在的榮王府裡,仍舊埋伏著天子的人手,並且就暗藏在他們身邊。
女兒被帶進宮以後,連續好些日子,城澄都像是被淒風苦雨摧折過的花兒,冇精打采地呆在房裡,冇有半絲活力。裴啟旬日日去看她,但是他不會說多少開解的話,隻要做實事。
神機營也就是火器營,本來便是由裴啟旬統領。去歲新帝即位,顧忌其權勢,故而收回,由天子直領受轄。但是天子日理萬機,軍中事件,天然不及榮王體味詳細。現在他掌管兵部,提出的這些建議本身並冇有甚麼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