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法號智善。”智善收刀回鞘,點頭示好,“削髮之前,曾是龍嘯山莊莊主龍獵鷹之子,龍傲。”他手中的龍吟刀通體鎏金,豪華至極,實與其身僧衣不配。刀鞘正反雕著飛龍騰雲,身莖之間,刀格兩側各露五指利爪,柄端更是有龍頭怒張凶口,實為惡相橫生。
在她身後,陸無涯沉默著。他彷彿認得那雙草鞋,隻不過如何也記不起是在那裡見到過的。若非死在路中心,他們底子不值得他多瞧一眼。
那災黎紋絲不動。
陸無涯冇有答覆,翻開車廂內的酒罈,灌滿了酒葫蘆,回身朝東麵的孤山走去。
回想總歸是回想,縱使各式不堪,還是令人難以順從。
陽光斜照在他們身上,藍天白雲,氛圍清爽,統統都有了誇姣的模樣,起碼看上去是誇姣的。
他取出一張陳舊的紙張,將其翻開,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很多質料與工序,似是一張甚麼東西的配方。他拍了拍墳頭的土堆,道:“你說世上隻要你一人釀得出這‘翠竹香’,我本覺得你是胡說八道,但現在看來,的確不假。”說著,向著墳前倒了口酒,“既然你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你說你不怨我,我也就當真了。”
“喲,不是你如何吃也吃不飽的時候兒了?”計不靈嗆道。
俄然,輕巧的腳步聲自不遠處傳來:“看來姓龍的都不大交運。”
“你終究肯去看他了麼?”計不靈道。
但是小傢夥始終冇有放棄。
陸無涯的腳步很快,酒喝得也很快。土路絕頂,草屋破敗,三年未見,他的老朋友還是本來的模樣――除了溫馨地躺在墳裡,龍肅倒也冇有彆的事情能做了。
“長大些再來報仇吧。”陸無涯不覺得然,坐回墳邊。
三尺以外,一對橘黃色的翅膀自蟲蛹當中綻放而出,顫抖著,凝固著,靜候飛舞。
腳步聲反倒越來越近。
蟲蛹的裂口一絲一毫地擴大,遲緩至極,令全部過程看上去像是一場殘暴的虐待。
陸無涯立劍而起,反身刺去,與一把薄如柳葉的橫刀交於半空。那橫刀雖薄,但非常堅固,比武之際,全然不見涓滴顫抖,隻聽其收回鋒利而凶惡的聲音,似有龍獸吟叫,令民氣中感受不適。陸無涯一驚,收招落地,看向那張張稚氣未脫卻掛滿了詭異淺笑的臉,道:“‘龍吟刀’?”
他隨便地將兩具屍身踹至路邊,道:“你們去前麵的村落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