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燦的稻穗,高高懸於晗光殿,夜裡掌燈照著,尚寢局的司燈在此照看,不敢有涓滴差池。
水龍局的宮人來不及穿戴整齊,慌亂中極狼狽地跌衝而來,架設水龍陣,引水滅火。
朝廷責令各省各縣的處所官員,苛收農家秋藏的稻穀糧食,充作軍餉,聲援開春時再度北伐的皇家軍隊。
急來報信的寺人總管,冒雨陪在娘娘鳳輦一側,大聲回話,提示娘娘:城中百姓都看到了,難堵悠悠眾口哪!
長安帝都,京畿重地,卻還在裝點承平,城中熱熱烈鬨辦了迎春祭奠,宮中也遍灑春水,津潤後宮繁花競相開放,爭奇鬥豔。
“這火勢,可莫要延燒至東宮!”
一人急追而來,於半途反對鳳輦,跪於雨中,惶惑高呼。
邊關兵荒馬亂、北地餓殍載道、南境水澇成災。
……
一聲慘烈呼號,司燈渾身著火,火人兒似的撲騰出來,淒厲呼救。
與往年分歧,本年驚蟄,恰逢仲春二,龍昂首。
“是,娘娘。”沲嵐倉促而去。
“不設斬妖台,不除此禍害,連彼蒼也為之大怒,降下天火,龍昂首之日,延燒東宮,恐、恐危及眾皇子哪!”
處所官於官方搜刮所得,大半中飽私囊,隻一小半上繳朝廷,杯水車薪,朝廷仍不竭地發號施令,苛收冗賦,處所小吏更加窮凶極惡,逼債上門般的,日日搜刮民脂民膏。
跳蚤雖不成氣候,但這數量一多,咬起來也是癢得人寢食難安。
電閃雷鳴,風雨交集,鳳輦急行於宮中禦道,鎣娘神采焦心,聲聲催問。
元隆十七年,驚蟄。
直至,半夜子時――
無法匡宗領兵在外,皇家禦花圃中,少了爭風妒忌、狂蝶亂舞的奇妙景色,唯留貴妃娘娘一人,坐鎮中宮、豔壓群芳,獨攬後宮大權。
天子鞭長莫及,又逢邊關犬戎大肆進犯,匡宗一怒之下,禦駕親征,命馭刺大將軍為前鋒,親率三十萬雄師,浩浩大蕩、赴邊關要塞虎牢隘口,阻擊蠻夷犯我國土。
宮中震鼓,各處宮奴紛繁撲搶而至,數百餘人接力救火的場麵,令宮城當中刹時如水沸騰。
翰林院中,多鴻儒。
沲嵐短促一聲:“不!”忙將眼線探知的動靜,精確稟告:“在翰林院。”
夜空中,忽來眩目閃電,雷聲震耳,暴風高文,猛地吹開宮殿門窗,大殿上幔帳飛起,嘩嘩的響。
“皇宗子至今下落不明、存亡未卜,若無此婦妖言勾引,東宮又怎會懸而未決、皇後之位又怎會輪空?”左淳良振臂疾呼,激昂發聲:“天降肝火,示警百姓,徹夜眾僚就在此處滴血成書,懇請聖被騙機立斷,剪除宮中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