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來興上門,李明微但將一幅畫交到他手中,言明欲征郡王府西席之位,托他代為轉交。成果未出兩天,正逢一個氣候轉暖的日子,襄郡王府便遣了人來請她過府。
素帷小轎在正院西路直行了些時候,便經一處月洞門穿入西跨院,一起行至絕頂,轉入一條夾道,直走了約一柱香的時候,方出得夾道。左拐行未數步,便見假山堆疊,清溪環抱。沿水有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花木扶疏。那水倒是不竭的,一行人沿路而行,走又好久,方見一處竹橋橫在溪上,橋對岸一片粉蒸霞蔚,竟有成百上千株花開正盛的桃樹。
“女人請——”常有鄰諂笑著請她她入內,叮嚀一聲起轎,四個小寺人齊齊用力把肩輿抬起,一起走得又平又穩。
珍兒將李明微扶起,李明微瞧瞧顧嬤嬤,猶是眼淚汪汪。顧嬤嬤回過甚將她攬到懷裡,拍著她的背道:“好孩子,記取你說的,‘守樸重而佩仁義’,隻要你氣度端方,便將來……將來如何,嬤嬤也不怪你。”
襄郡王腳步一滯,笑意難堪凝在嘴角,卻立即豁然,伸手虛扶她起家,言語間抑不住的暖和熱絡:“不必多禮,來,快快出去,我從皇上那邊討了兩罈好酒,可貴本日風和日麗,你我久未會麵,小酌幾杯,敘話舊。”說著引她上前。
她字字誅心,一麵推她,一麵掩麵痛哭:“你便去!你去了,我一頭撞死在你母親墓前,好向她賠罪!”
“媽媽!”李明微勸她不得,徑直起家跪在她身前,泣道:“我自小讀‘守樸重而佩仁義’,豈不知寧為枉直,不為曲全?我絕未存攀附襄王之心,我是有苦處呐!媽媽——”
“明微,你來了!”一個碧袍青年至亭中走出,麵上帶了幾分欣喜之色,快步迎上前來,恰是襄郡王付琰,當明天子堂兄,已故的莊親王王妃的小兒子。當今襲了莊親王爵位的是他一母同胞的長兄齊睿,深得天子寵任,襄郡王也便跟著水漲船高,雖是個遊手好閒的主兒,卻無人不給他兩分薄麵。
李明微聲音平和:“有勞常總管。”
及至彆時,顧嬤嬤各式不捨,拉住她看了又看,終隻說得一句:“好孩子,記得嬤嬤的話,正身端行,萬事保重。”
當時教坊司非後代所傳官家倡寮,乃掌樂司教之所,以禮部祠祭司統領,對罪臣連坐冇入教坊司之妻女,常教習禮樂,備大典之所用,絕非肆意供人淫樂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