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微也未遁辭,大風雅方起家伸謝。
吳臣毅生於書香世家,其祖父供職於翰林院,父親亦翰林院編修。他本身更是少有才名,十二中秀才,十四落第人,因祖母病故守孝三年,十九科考,一舉中第,不過未至三元,厥後更是不得重用,時人引為憾事,他本身也才真正有了“空酌萬年杯”之實。
她未以有異,隻恍然瞭然春闈放榜期近,他是來親眼瞧瞧他的弟子,竟點點頭,留意瞧了。
他又行幾步,跟著步步唸叨:“樹藹懸書閣,煙含作賦台。河魚未上凍,江蟄已聞雷。美人宵夢著,金屏曙不開。無緣一開口,空酌萬年杯。”1
存亡由命。
題目獵奇,限韻也刁鑽,如果好時候,她倒情願一試,時下,酒和詩,她點頭一笑,去端酒杯。
他看過來,眸中閃過一絲冷傲,驀地就想起了長春宮那株遺世的白海棠,亭亭玉立,絕世出塵。
“好一個‘點素早驚梅’!”底下一片喝采之聲,“妙極!妙極!”
園東臨湖,有亭名流觴,引山澗清泉做了曲水流觴之處。今春的海棠詩社,便設於此處。
來時正逢午間聆訓,敏妃遣了長春宮主管寺人王喜來接他們從後門入宮,王喜隻是諱莫如深的轉述了兩句敏妃的話:“皇後孃娘整飭後宮,宮裡這兩日狼籍,娘娘叫主子奉告女人一聲兒,平常不必在往前頭存候,女人隻放心傳授三公主就是。”
比七步成詩簡樸些,限題限韻,卻也算難堪人了。
海棠詩會打的以詩會友的燈號,在坐又都是向來自誇心胸開闊的讀書人,因他此言,倒不覺冒昧,不過他先解了她必得好詩之意,現在又提代為賦詩,便有些張狂了。
除入門所得詞賦到入社所得詩詞爾然的一兩篇冷傲之作,此處是全社的精華地點,一詩流出,常有洛陽紙貴之勢。
她彷彿受了莫大的棍騙,立時變了麵色,指著她罵道:“下作漢女!我不要你再搶先生!”
她的帷帽被吹開,抬手諱飾,袖子滑倒肘下,暴露一截烏黑的腕子。
海棠詩會近年雖盛,實際卻已走了下坡路,因缺了徐杭青之輩有號令力的主理,垂垂的便成為了年青人之間的競技之所。有成名者來百望祠,便隻拜百望,不入詩社了。
說罷即跑出門去,門外她帶的宮人皆是一愣,反應過來敏捷追上去。
而他才名在外,一語畢,底下就有人捧喝:“幸甚幸甚,吳兄作詩,我等可大飽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