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料想的,蕭桓竟也在坤寧宮,正坐在梁幼容的病榻前,垂著頭乾脆道:“……昨夜工部尚書於深夜遇刺身亡了,朕身邊又少了一名肱骨之臣。現在京師一片風雨如晦,大家自危,他們說,也許是北狄混入的特工做的。”
榻上,梁幼容烏髮披垂,更顯脆弱。她悄悄掀起眼皮,張了張嘴彷彿有話要說,隻是話還未出口,便先迸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梁幼容抿了一口藥湯,苦的直皺眉。或許她久病以後的舌頭底子嘗不出苦澀,真正苦的,是她的內心。
這話如同利刃刺在心上,蕭桓哽聲辯駁:“朕冇有!是你們一個剛強的要和一個來源不明的寺人相愛,一個剛強的要分開朕遠走高飛,朕明顯拚儘儘力的想要抓緊你們,但是,但是……”
蕭長寧乾脆放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唇,道:“邇來食慾不振。”
兩人正說著,忽聞聲外頭一陣鼓譟,伴跟著凶悍的狗吠,清楚傳來。
蕭桓沉默了很久,呼吸忽的有些發顫,帶著哭腔哀告道:“容姐姐,你同朕說說話罷,朕好驚駭……”
“以他的年紀能在數日以內清算好錦衣衛,的確有幾分本領。”說罷,蕭長寧掃視越瑤一番,體貼道,“你呢?他可有藉機罰你?”
“朕不會讓他們得逞的!皇後,你要快些好起來,有你幫手朕的話,朕必然能攻無不克……”
不止是蕭桓,換了任何一個帝王都會有所防備,她早該曉得的。
越瑤兩條細眉擰起,“他上任第二日便給了北鎮撫司一個上馬威,以清算軍紀為由抽了幾十小我的鞭子,現在錦衣衛高低對他莫敢不從,少數不平管束的也皆被他除籍,可駭的很。”
越瑤單刀直入道:“沈玹是不是出甚麼事了?”
沈玹眼中笑意不減,密意穩定,隻‘嗯’了一聲。
庭前站著兩排褐衣圓帽的東廠番子,而沈玹則背對著她站在番子們的最前端,背影矗立如山,高大苗條。蕭長寧心下一動,徐行踱到沈玹身後,喚道:“沈玹……”
說著,她麵前忽的一片天旋地轉,天上的白雲、瓦楞都彷彿擰成了一股旋渦,鋪天蓋地地朝她壓來……
“或許有官員通敵,當今還不肯定。”沈玹道,“但,城中的細作必定不止這麼幾個,另有更多藏在我們看不見的處所。”
沈玹手撐著烏紗帽簷,冷聲道:“在城中發明瞭幾名北狄的細作,俱是妙手,比武時不慎折了幾名部屬。”
蕭長寧一怔,伸指撚起一片桃花瓣放在手中把玩,問道:“為何這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