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玹將盒子翻開,金黃的絨布上墊著一對成色極佳的玉鐲子,鐲子通體鬆綠色,無一絲雜質,觸之溫涼,在紅燭燈火下委宛流光。
沈玹盯了她好久,眸中映著窗外的炊火,明暗不定。蕭長寧有些莫名,被他盯得發慌,覺得他分歧意,便低下頭悶聲攪弄湯水。
沈七的婚袍是玉蔻親手縫的,六年前趕製的那一件沈七冇有福分穿上, 她便又做了件新的:按官方風俗取鬆青色錦緞, 裁剪裁縫,胸懷前為白金絲線刺繡的瑞鳥圖,墨玉腰帶,一針一線都精美非常……如果沈七能穿上,那定然是京師少見的姣美郎君。
她內心是歡樂的,嘴上卻不露怯,嘀咕道:“我看你就是想藉此機遇,重新洞房罷。”
沈玹明顯被這句話媚諂了,捧著她的臉加深了這個吻。
窗外天氣未明,沈玹已不在身邊,伸手一摸,被褥早已冰冷,明顯是起床好久了。
奇特,還未到卯時,他去了那裡?
畢竟因為她身材的原因,自從初嘗情過後,兩人已有半月未曾同房了……沈玹那如狼似虎的性子,定是忍不住了。
她心中一動,拉住玉蔻的手歎道:“你無妨帶著阿七出去逛逛,用你的眼睛替他見證宮城以外的江山萬裡,如何?”
“算是?”蕭長寧反問,“你不喜好?”
東廠內,玉蔻穿了新嫁衣, 戴上了蕭長寧贈送的攢珠鳳冠, 化著精美的妝容,在蕭長寧和沈玹的見證下與沈七的靈位拜了堂。
“送你的。”沈玹悄悄拉起蕭長寧的手,細細地給她抹了光滑的霜,這纔將鐲子推動她的手腕上,兩隻鬆綠色的玉鐲子襯著她瑩白若雪的肌膚,貴氣天成。
僅是一瞬的遊移,冬穗便擱下琉璃燈,拿起榻邊的大氅裹在蕭長寧身上,低聲道:“殿下,方纔沈提督從宮中捎了口信返來,說是廢太後……薨了。”
一身嫁衣的玉蔻孤身一人,環顧四周,視野一點點掃過夜空,掃過燈海,掃過遠處暗青色的屋簷,彷彿在做最後的紀念。
林歡抱著碗皺眉:“不要!我冇吃飽。”
玉蔻垂下眼睫,眼尾的濕紅和胭脂融為一體。她暴露一個極淺的笑容,溫聲道,“即便是阿七還健在,也是不敢這般叫的。”
何如橋上幾十年,他等得起。
正迷惑著,冬穗倉促提燈出去,見到蕭長寧披衣坐在榻上發楞,不由一怔。
方無鏡點頭:“萬分感覺!”
“現在悔怨已經晚了,是你先撩我的。”沈玹勾起嘴角,抱著她一起穿過中庭,轉過迴廊,踢開了寢房的大門。